“秦初,你還記得對嗎?”丘瑾寧握住她的手,眼神忐忑。
“忘了。”秦初揉了揉眉心, 抽回手。
她心口疼得厲害, 仿佛又回到了百鉞, 回到了沒有丘瑾寧的那十八年, 每一日都那麽漫長, 漫長, 難熬。
丘瑾寧的心緩緩變冰涼, 這個人還記得, 卻不願認她…
兩人各自沉默著。
良久, 秦初站起身,不冷不熱道:“丘學姐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丘瑾寧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啞聲道:“秦初,今晚留下好嗎,我都依你。”
秦初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眼,語氣輕挑道:“丘學姐的錢太好掙了,沒什麽挑戰性,下次再說吧。”
昨夜丘瑾寧是第一次,她卻沒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戾氣要得那麽狠,懊悔又一次湧上心頭,讓秦初想逃離這裡。
那是她的瑾寧啊。
她失去了十八年的瑾寧啊。
可是她的瑾寧說,如果再來一次,依然寧願不跟她有糾葛。
丘瑾寧的手指被掰開,衣角滑落,面前的人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眷戀。
她倉皇起身,追到門前,卻沒敢追出門去。
外面似是響起了細微的哭聲,丘瑾寧心底一緊,慌忙回到沙發上,拿起手機,調出了門上的監控畫面。
一門之隔的攝像頭下,秦初捂著臉,背靠著牆,肩膀不時發顫,哭聲低不可聞,壓抑又沉痛。
她好想抱抱她的瑾寧,可她更怕抱緊之後,又失去。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心裡怨,就像她在十八年前嘶喊出來的話一樣,她不想原諒。
可是她又拋不下,只能推開,仿佛這樣心裡才好受些,才沒有那麽提心吊膽。
冰冷席卷全身,似那無數個孤身一人的夜晚,折磨得秦初幾欲發狂。
丘瑾寧看著手機裡的監控畫面,心疼地像被刀割一樣,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放下手機,衝到門前,把門打開。
倚著牆的人哭聲一滯,扭頭走向樓梯口,似是不願再等電梯,打算走下去。
“秦初-”
背對著她的人,腳步一頓。
丘瑾寧心裡一提,走過去從後面抱住秦初的:“秦初,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嗎,我知道你怨我拋下你兩年,這兩年來我也日日夜夜在想你。”
自從兩年前一夢醒來,記起那些前塵往事,她沒有一日不在想念。
想念她的秦初。
“不是兩年,是十八年,十八年。”
丘瑾寧一怔,手指再次被掰開,秦初的腳步也沒有再停頓,疾步下了樓。
十八年…
秦初一個人在百鉞活了十八年…
“秦初-”
她追到樓梯口。
樓下卻隻傳來沒有間斷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丘瑾寧眼眶一紅,靠到了牆邊,她以為的兩年分離,是秦初的十八年…
自那天起,她們沒有再聯系過。
一個有心躲,一個內疚不敢去追。
學校的操場上,唐罐朝著秦初招呼一聲,朝著她方向的另一側,扔過去一個鉛球。
秦初望著鉛球,恍惚迎著鉛球而去。
“艸,秦初,你瘋了!”
唐罐大驚,跑過去扯著秦初的胳膊一陣晃:“讓你撿鉛球,不是讓你接鉛球,你找死啊。”
“對不起。”秦初低低道歉,視線又落在地上的鉛球上,眼底劃過一絲暗沉。
找死…
好像不止一次地想過呢,在那十八年的每一個日夜,她抱著丘瑾寧的靈牌,不止一次地想追隨而去。
可是她的瑾寧要她好好活著,她便好好活著。
惶惶不可終日地活到在現代醒來。
“你嚇死我了,想什麽呢,魂不守舍的。”
唐罐把鉛球抱起來,也沒心思練習了,一想起秦初方才直愣愣地衝著鉛球的模樣,她就一陣後怕。
真怕一不小心,給這姐妹來個腦袋開花。
秦初默了默:“罐子,我好想和她在一起,但我又怕和她在一起,我好怕。”
她看著恍若還是前世那個小丫鬟的罐子,一臉痛苦。
可是眼前的唐罐已經不是那個整天嚷嚷著“小姐小姐”的胖丫鬟了。
唐罐錘了一下秦初的肩,見把人錘得後退了幾步,訕訕收回手:“你也太弱不禁風了,真是的,什麽跟什麽呀,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唄,怕什麽,真沒出息。”
話說到這,她也有點鬱悶,那個姓薑的,好久沒找她了。
女人都是大豬蹄子,前些天還嚷嚷著讓她負責,這陣子連個影子都沒了。
呸,始亂終棄的壞女人,八成已經把她忘了。
薑綠藥此時正憂心忡忡地盯著自己的好友:“瑾寧,稿子不是都校對完了嗎,怎麽都撤回來重畫了。”
不分晝夜地趕稿還是工作室剛成立那段時間才有的事,她不明白丘瑾寧為什麽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畫稿,執意要重畫。
丘瑾寧盯著滿桌的畫稿,不發一言。
新漫畫是《古代酒商日常》,從秦初的算學天賦嶄露頭角,到進京後被封為皇商,故事到這裡就完成了。
可是那個人卻又繼續了十八年。
丘瑾寧一想起那天在樓梯口的場景,心頭就悶痛得厲害。
她長歎一聲:“這一本的內容從頭改吧,不和之前那幾本一樣走無cp大女主的路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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