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郡主起身,走到窗前望著下面的朱雀街。
“當年我母妃算盡一切,卻沒料到我根本無心皇位,就像你娘親籌謀多年,也沒有想到女兒並不想要那個位子,世事便是如此,同樣的東西,有人求之不得,有人毫不在意。”
她感歎幾句,便聽到秦初低低道:“我與瑾寧打算支持三皇子,他遞了話,凰女屬於天下,屬於自己,不屬於任何一位皇子。”
安國郡主聞言轉身,緩緩挑眉,老三?
她若有所思,匆匆離開酒閣。
涼風吹來,秦初走到安國郡主方才站立的位置,望著街上的熙熙攘攘,在看到一輛馬車停靠在酒閣門前,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時,神色變了變。
來者是威王妃。
外面很快傳來敲門聲,並著小丫鬟的稟告聲。
“主子,威王妃來訪。”
秦初走過去開門:“拜見王妃。”
威王妃親切地扶她起來:“秦妹妹怎麽還如此見外,喚我褚姐姐便可,無需多禮。”
秦初起身,喚了一聲:“褚姐姐。”
威王妃笑了笑:“這才對,秦妹妹方才有客人?姐姐沒有打擾到你吧?”
她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盞,來過兩個客人。
聽了這話,秦初不露聲色道:“打算研製新酒,所以叫兩個掌櫃來商議一番。”
威王妃沒有再問,坐下道:“本宮此番給秦妹妹帶來一個好消息,五月末是陛下的壽辰,我們王爺求了個恩典,這萬壽宴上所用酒水由秦家酒閣特供,你要是把這件事辦漂亮了,以後秦家就是百鉞第一酒商。”
秦初與丘瑾寧已經訂親,下月初便要成親。
兩個人等同於是一家,幫秦初便是親近凰女,大皇子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女皇面前增加自己的分量。
秦初愣了一下,隨後便又跪地:“多謝王爺與王妃厚愛,但秦家只是尋常酒商,沒經過此等大事,怕是要辜負你們的美意了。”
為女皇的萬壽宴供酒,那就要進宮。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辦妥了倒還好,一旦出了問題,秦家遭殃事小,連累丘瑾寧就事大了。
她深知丘瑾寧的凰女身份在女皇和大皇子眼裡意味著什麽,一步錯就有可能萬劫不複,所以不能應。
威王妃見她婉拒,冷了聲音:“這是我們王爺特意求來的恩賜,陛下金口玉言已經準了,特讓本宮來傳達口諭,秦妹妹難不成要陛下收回成命?”
真是不知好歹,不感恩戴德便罷了,還敢推辭,真以為有凰女的身份擋著,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等王爺繼位,她非要讓這些人看看,什麽叫知好歹。
秦初沉默片刻,拱手謝恩,既然無法拒絕,便只能應了。
威王妃興致缺缺地站起來:“陛下的口諭傳到了,本宮便不叨擾秦妹妹了,你可不要辜負了我們王爺的一番好意。”
“秦初明白,恭送王妃。”
秦初把威王妃送出門,臉色沉了下來。
任何不被期待、不受歡迎的好意,都是麻煩。
她攥了攥拳,吩咐罐子:“去三皇子府送兩杯奶茶,就說是三皇子訂的,不必入門,送到便回來。”
這是她與三皇子約定好的,若是有事就送一杯奶茶過去,奶茶送得越多,說明事情越緊急,三皇子見了奶茶便會明白是什麽意思。
入夜,三皇子一身便裝,坐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來到秦家酒閣。
“出什麽事了?還送了兩杯來,剛好我和愛妃一人一杯。”
秦初把為威王妃的話轉述一番:“說是陛下的口諭。”
離萬壽宴只剩不到十日的時間了,她少不得要經常進宮,一想起來要跟皇宮裡的人打交道就頭大。
三皇子皺了皺眉:“看來大皇兄是鐵了心要跟你們來往,宮中人多眼雜,操辦萬壽宴的人是貴妃(男妃),大皇子是他的獨子,還有一人也需注意,那就是男後,二皇子被廢,男後卻相安無事,陛下對他尚有舊情,而且據我所知太監總管胡大總管也是二皇子的人,你在宮中千萬要小心。”
這一遭,也不知是福是禍。
秦初看著三皇子,一臉求知欲:“然後呢,你的人呢?”
說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上,她一進皇宮就是個睜眼瞎,沒有個可靠的人幫著看顧一二怎麽行。
三皇子低頭喝茶,嘀咕道:“我爹是普通農家子,無權無勢,也無野心,只求平安無恙,我又是最不受寵的,哪能把手伸到宮裡去,再者操辦萬壽宴這種事,我爹也摻和不進去,你自求多福吧。”
原身正是因為深知在宮中沒有倚仗,才求娶了李側妃,還要夾起尾巴做人,天天醉心酒色,假裝無所事事。
她穿來後,怕被人看出破綻,更不敢亂來,就怕一個不小心,沒收買到自己的人還撞槍口上去,所以只能苟著。
秦初見他嘀咕的一臉坦蕩,嘴角忍不住一抽,沒好氣道:“我昨日問過瑾寧了,她說我若休了她,她便終身不嫁,孤獨終老,李側妃確實對你愛得不多。”
三皇子抬頭,眉頭緊皺:“淨戳我傷疤,不過還是多謝你幫我問一句了,丘瑾寧對你用情至深,自然不會改嫁,哎。”
他好難,假裝三皇子,整日演戲給別人看都沒這麽難。
秦初這一聲‘謝’收得有點心虧,便安慰了兩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你真心相待,李側妃會被你打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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