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祁看了眼鍋道:
“我在熬粥。”
“……”
邊淺也愣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溫祁:
“熬粥要用鏟子嗎?”
溫祁看著鍋裡的一團漆黑,和手上的鏟子,最終選擇關掉火,解開身上的圍裙。
邊淺緩慢走到前陽台,把窗戶打開透氣。
樓下的綠植和景觀帶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生機盎然。
她慢慢走到溫祁旁邊,猶豫了很久,想試著牽上溫祁的手。
“我出去買花和早飯,飯前的藥在餐桌上,我回來之前喝掉。”
溫祁邊去廚房洗手邊道:
“你待在家裡不要走。”
隨後果斷地出去了,門關上的聲音很大,所以沒落鎖的舉動也格外明顯。
邊淺收回快要伸到半空的手。
聽到買花時邊淺有些恍然,以前那個人也有這個習慣,總是讓她一同陪著去買花。
她回了回神,想到昨晚聽到溫祁講的計劃。
是故意讓她逃走嗎。
邊淺並不急著出去,反而是聽溫祁的話乖乖把桌上的藥喝了,蹙著眉頭去臥室的床頭櫃裡找糖。
因為被苦味嗆的有些匆忙,邊淺沒注意,打開的是第二層抽屜。
抽屜來開後,預料中的糖盒沒有摸到,邊淺低下頭仔細去看,頓時僵直在原地。
抽屜裡很乾淨,只有一個玩具小熊,小熊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粉色項鏈。
雖說是項鏈,但鏈子其實是一根粉色的繩子,吊墜是早已乾枯的小而碎的花朵,花瓣乾硬地蜷縮著。不過她們被主人護的很好,乾涸枯死的接近黑褐色的花瓣,以另一種方式沉默地訴說生命。
邊淺把熊拿出來抓在手中,死死盯著那束早已不成形的滿天星花,仿佛忘記了呼吸。
8年前。
這是星星離開的前一天,也是星星的生日。
前天上午,因為邊淺被其他女生拉出去玩,沒去找星星,兩個人吵了一架。
她們有兩天沒聯系了。
筒子樓所在的區離市裡很遠,算是開發區,周圍還有很多待拆的房屋,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花店實屬不易,因為和星星一起來過幾次,邊淺還能找到路。
今天正好是周五,下午只要上兩節課,平時老師教的邊淺都已經會了,所以她偷偷給老師請了個假,中午一放學就朝花店跑,想要買生日禮物,給星星一個驚喜。
花店兩邊是有理發店和小吃店,但生意都不是很景氣,門口的招牌灰蒙蒙的,有的點門上貼著店鋪轉讓。
唯獨花店的店面被店主照顧的很乾淨,花也都很新鮮,嬌豔欲滴,青翠招人,從裡間擺到了門外,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甜味和草木的清新。
12點10分。
店主是個懷孕的阿姨,看到邊淺老遠就跑過來,柔和問道:
“小朋友又來買花啦!”
“嗯!”
“那個女生今天怎麽沒和你一起來呐?”
“她過生日,還在家裡。阿姨,你可以幫我包一束滿天星嗎?”
阿姨笑著看她,走到外面擺放花束的圍欄中問:
“好,你過來看看,喜歡哪種顏色的?”
邊淺不是很懂,但是她覺得她的星星總是太死板枯燥,所以手指在所有明亮色彩上點了一圈:
“把這些混合起來可以嗎?”
“可以。”
12點16分。
邊淺抱著比她懷抱還要大的彩虹色的花束匆匆離開了,回去時路過了一家蛋糕店,她算了算自己余下的零花錢,打算進去買一個生日蛋糕,可是星星之前說過不喜歡吃甜的,邊淺打開店門,直接和服務員道:
“姐姐,可以幫我做一個苦的蛋糕嗎?”
服務員還沒換過來神:
“什麽?”
“做一個苦的生日蛋糕,不用太大,我馬上就要拿回家,可以嗎?”
在隔壁窗口裡做蛋糕的幾個師傅聽到了,笑著問邊淺:
“小朋友,你家大人來了嗎?蛋糕是給誰做的呀?”
“沒來,給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愛吃甜的,叔叔,你可以現在就做嗎?我怕我怕她等我等急了。”
服務員和做蛋糕的師父一開始露出為難的面色,看著邊淺著急又真摯的眼神,最後商量著還是同意了,讓邊淺過去調模板,邊淺快速翻了幾頁沒找到免疫的,對師傅道:
“在上面鋪滿五顏六色的滿天星就好啦!叔叔一定要快點噢!”
“好!”
不到15分鍾,邊淺就領著一個黑乎乎的蛋糕跑出來了,上面確實有五顏六色的花,可邊淺覺得有些醜,不過想到星星遲到不甜的東西應該會開心,她也就開始喜歡上了這個蛋糕。
12點54分。
邊淺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回家,屏住呼吸爬上樓梯,窗戶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星星一直在接受鋼琴培訓,上課的時間不固定,邊淺不知道星星在哪兒所小學上課,兩人唯一的聯系就是這扇窗戶,邊淺有些難過地耷拉下頭:
應該不會走的吧。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子,打起精神,充滿乾勁地把屋子裡上上下下都打掃乾淨,書桌上的東西搬到櫃子裡,放上蛋糕,又從藏零食的包裡將所有的零食都擺在桌上。
邊淺看到桌山的台燈,總覺得角度不太好看,轉來轉去又覺得最開始的才是最還了,索性不再鑽牛角間,讓燈脖子自然地舒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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