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偶爾找到一款通用的止痛藥,還要被一群無知的人,用莫須有的副作用恐嚇她們不要使用,仿佛痛經是一件可以輕松應對的小事。
何況這項支出對於不少女性而言,本身就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更不要說那些連服用止痛藥都不起效果的人,每個月這幾天簡直生不如死。
所以怎麽能怪她的阿懿?她的阿懿才是受委屈的人。
沈清徽語氣很輕地問:“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沈懿搖頭,果然被她轉移注意力,小孩帶著軟乎乎的哭調道:“不難看,一點也不難看。”
真正的美人,無論無瑕還是有疵,都各有風情。
沈清徽刮刮她的小鼻子,疲憊地闔下眼睛:“有勞阿懿幫我上藥了。”
沈懿看著一臉憔悴的人,既內疚又心疼,她俯身湊上前,學著沈清徽平時哄她的樣子,小心地親上那片瑩潤的白。
“嗯?”沈清徽偏一下頭,和肩頭那抹溫軟一觸即分。
她睜開眼,發間的耳尖緋紅,她伸手捂住沈懿的嘴,啞聲:“阿懿?”
沈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舔吻沈清徽傷口的行為有多……有多令人驚詫。
她又舔一下沈清徽的手心,表情純良無辜,“親親就不疼了。”
沈清徽沉默地與沈懿對視片刻,想說的話終究是開不了口。
片刻,她無奈道。“擦藥吧。”
藥膏微涼,塗在傷口處又發燙,沈清徽眉心稍蹙,許久,沈懿收起藥膏,她退到床的角落,長睫輕扇:“該睡了。”
沈清徽撩起一眼,問她:“怎麽不過來?”
沈懿抿緊唇,渾身顫抖,眼淚又要往下掉,她是壞孩子,只會傷害清徽,她不能再過去了。
“乖阿懿。”沈清徽伸手拉過一臉不安的沈懿,腦袋埋在她單薄的肩窩,她用氣聲道:“要寶寶哄我睡覺。”
“清徽。”沈懿被她抱在懷裡,不敢再動,心裡酸脹地疼。
粵語文雅,本地人的“普通話”依舊帶有一點口音,即使沈清徽音色再冷,尾聲也偏柔和。
那個幼年時被當成掌中嬌疼愛的小女孩,偶爾會從這具成熟的軀殼裡偷跑出來,宛若一隻極其漂亮的貓科動物,將沈懿困在自己懷裡,用一些直白的言行,表示自己需要同類的安撫與哄慰。
一如現在,她抵在沈懿懷裡,低低的聲音裡壓滿委屈:“我想睡覺,困困。”
這樣的沈清徽讓沈懿的心軟得一塌塗地,其實生病的大人也像小朋友一樣,難受地不想說話,需要別人的安慰。
等不及沈懿的回應,沈清徽又抬起頭,鳳眸裡凝起水霧,她小聲控訴:“阿懿不喜歡我了。”
沈懿一驚,忙道:“沒有不喜歡,我最喜歡你了。”
“你都不哄我。”沈清徽找到證據,她松開沈懿,衣衫不整地躺在被子底下,她垂睫,半掩鳳眸,白皙的臉上燃起薄紅。
沈懿知道自己和生病的大孩子是沒法講道理的,她顧不上自責,同樣躺到沈清徽身邊,動作輕柔地拍撫她的後背:“乖,我哄你。”
沈清徽的神志逐漸模糊,她親昵地蹭蹭沈懿的臉頰,滾燙的氣息襲向沈懿,女人呢喃:“阿懿,不要怕。”
不要怕,我在的。
“不怕。”沈懿一邊流淚,一邊哄她入睡。
直到沈清徽的呼吸逐漸規律,沈懿才從她懷裡探出頭,小心地親吻她的眉心。
“我怎麽會不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不喜歡你。”
幾天后,沈清徽病愈,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沈懿分房睡。
“你長大了,阿懿。”
“不能再和我睡在一起。”
“家裡有很多房間,你可以睡在我的隔壁。”
“乖,晚安。”
沈懿聞著臥室裡陌生的味道,想到白天沈清徽和自己說的話,她慢慢抱緊懷裡的被子,心裡湧起大大的難過。
原來長大一點也不好,她連和沈清徽睡都不可以。
一牆之隔的床上,沈清徽習慣性往身側摟,她的懷裡立刻抱了個空,她回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黑眸深處是克制的不快。
往常這個點,她已經和她的女孩安睡,現在她卻睡意全無,甚至生出幾分無法緩解的煩躁。
沈清徽坐起身,便要穿鞋去找沈懿,剛走到臥室門口,她又轉身回到床上。
沈懿開始青春期的發育,她會逐漸生出性意識,需要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沈清徽不能縱容自己再像以前一樣對待沈懿,這樣很不好。
這一晚,沈清徽等了很久才等來困意,半夢半醒間,她身上一重,一個小家夥偷偷藏進她懷裡。
身體對來人升起親近感,沈清徽眼皮都懶得掀開,她本能地將沈懿抱緊。
“阿懿。”她嗓音低沉:“去哪了?”
原來她的理智告訴她要和沈懿分開睡,她的潛意識卻覺得這“不應該”,女孩本該一直留在她身邊才對。
沈懿聽著她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心中竊喜,她怕把人驚醒,刻意放緩呼吸:“清徽,我想和你一起睡。”
沈清徽不置可否,她收緊力道,似乎生怕有人來搶她的寶貝。
沈清徽眉心輕蹙,她囈語:“阿懿……我需要你。”
本能比理智先行。
她需要沈懿,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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