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不疼呢?
沈懿惦記著要回她話,一開嗓,便痛地嗚咽幾聲。
“阿懿,別怕。”沈清徽從後抱住她,她一步步引導:“你可以哭的,知道嗎?”
開心就笑,難過就哭。
沈清徽愛憐地吻吻她的耳後,聲音輕輕地:“我心疼你。”
沈懿禁不住她這樣哄,眼淚霎時落下來。
小孩子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人,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她笑沒有錯,哭也沒有錯。
別人只會一遍又一遍告訴她,她活著就是錯,她做什麽都是錯。
可是現在有人心疼她了,她不是沒人喜歡的孩子。
小孩哭得很慘,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好似要把過去那幾年,隱忍未發的難過全部發泄出來。
“哭吧。”沈清徽歎息一聲。
她給沈懿穿好衣服,把小孩抱在懷裡。沈清徽抽出一張紙巾,給沈懿擦眼淚,她邊擦邊哄:“阿懿,不怕哦,疼要告訴我。”
沈清徽親親她濕漉漉的臉頰,故作苦惱地皺起眉:“怎麽這麽委屈呀?”
“我給你唱歌好不好?”她沒有哄孩子的經驗,只能學記憶中夏花間哄她時用的法子。
沈懿一邊抽搭一邊奶聲道:“好。”
沈清徽哼的是一首無字歌,語調悠悠漫長,低回婉轉。
漸漸地,沈懿崩潰的情緒穩定下來,直到徹底睡熟後,她抱著沈清徽的手也沒有松開。
第11章 責任
11、責任
沈慎微接到沈清徽電話時,剛剛緩和糟糕的情緒,她喝了口水:“清徽,晚上好。”
沈清徽才洗完澡,發上水汽濕潤,她半垂眸,擦著頭髮:“慎微姐姐,忙完了嗎?”
“剛忙完,你等一下。”知道她這通電話的用意,沈慎微立即正色,她說:“你讓我問看管這批孩子的負責人,為什麽那個孩子……”
話語一停,她改口道:“為什麽沈懿是‘雀’不是‘凰’?”
“我本來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女人的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在極力克制某種情緒。
“直到其中一個人,為了活命出賣同夥,我才知道你是對的。”沈慎微翻開文件夾,臉色冰冷。
文件夾內是一遝照片,照片上拍的是女孩的屍體,從她們的屍體上可以看出,每個人生前都遭受過極端的施/虐。
那個販賣女童的團夥,將女孩們按照姿色分成兩批。
漂亮的流入權貴手中,普通的賣給一般人家。
沈權內心極度陰暗,他故意用沈家的象征“凰”來命名前者,籍此獲求報復沈家的快感。
而按照他們的標準,沈懿應該是凰才對。
可沈清徽初見她時,她卻是“雀”,登記她們的名單上,沈懿也被歸為“雀”。
這些亡命之徒為了追逐利益不擇手段,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任何一隻“凰”?
沈清徽覺得蹊蹺,便讓沈慎微去查一下。
凰與雀抵達碼頭之前,會有人將她們的名字與年齡分別登記在冊。
登記這批孩子的小頭目,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戀/童癖,被他凌/辱至死的女孩,不止二三。
他看中隊伍裡的沈懿,知道按照規矩凰不能輕易碰,雀卻能任他們這些人糟蹋。
他將沈懿分成雀,又吩咐其他手下不要走漏風聲,他原本打算等女孩們上岸後,再把沈懿帶走。
之所以沒有立刻侵犯沈懿,不過是因為他想要把人帶回家後,再慢條斯理地“享用”。
倘若這批孩子,沈家沒能截下來,沈懿的下場也將和那些女孩一樣。
沈慎微派去的人,在那個小頭目家的地下室裡,找到了不少女孩的屍體,每具屍體身上都傷痕累累。
“清徽,這件事我通知了警方,他們已經接手調查。”沈慎微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深呼吸一口氣:“不過你也知道,這些孩子的父母,極大可能從未在當地登記過人口失蹤,警方要調查她們的身份和家人的難度很大。”
這片土地上埋葬了多少無名女性的屍骨,其中大半都要歸功於她們的親生父母。
“是我失職。”沈清徽輕蹙纖眉,嗓音裡壓抑著濃烈的自責。
她只要一想起雨夜裡,女孩們倉皇又不安的眼神,便覺得心口鈍痛,嗆喉的血味往上翻湧,令人窒息。
“清徽,錯不在你。”一碼歸一碼,那個小頭目甚至都不是沈家的外家人,怎麽都輪不到沈清徽愧疚。
沈慎微語氣認真:“沒有人想看到這些事情發生,你及時阻止它進一步惡化,做得已經足夠好了。”
忽然,室內傳來小孩的哭聲。
沈清徽神色大變,她甚至來不及和沈慎微解釋,便急著要趕到沈懿身邊。
由於她起身的動作幅度過大,桌上的水杯被帶地滾落到地毯上,發出“哐當”的一聲悶響。
“阿懿?”小孩撲入沈清徽懷裡,滿臉淚痕。
她又夢到了那一天,比死亡還痛苦的那一天。
其實女孩們在上岸前,不是一直都生活在集裝箱裡,她們還住過一段時間的走私船。
某天晚上,一個新來的女孩想要逃跑,把看管她們的人給咬傷了。
他們抓住女孩後,摁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船板上,女孩的血染紅了整塊地板。
所有孩子親眼目睹這一幕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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