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這家店可是很遠的。"
"不遠。"
常昊蹲下身拿出了鞋櫃中的拖鞋換上,輕車熟路的樣子就像這裡的男主人一般自如。
被冷落的我低下了頭,這種時候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腳下。
"張意栩。"
"啊?"
乍一聽到孫禾語的聲音,我有些錯愕,她笑著說:"要一起留下來吃一點嗎?"
聽慣了張衝的陰陽怪氣,聽慣了家中那些小媽的明爭暗鬥,不難聽出孫禾語的逐客令。
這種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
"不了,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那就是離開,遠遠的離開,最好就此死心才好。
孫禾語的嘴唇顫了顫,好像有什麽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在我迫切的目光中她還是沒有說出來。
"那讓常昊送送你吧。"
她竟然沒有說自己送我,就算說出來我也會拒絕的啊,我會懂事的以她生病為由抬起頭離開這裡,就算這樣也不肯給我一點希望嗎?
孫禾語抿了抿嘴角,她不與我對視,我找不到一點欺騙自己的理由。
"不用了,打擾了。"
我灰溜溜的跑出了這裡,一路上的狂奔也沒有讓我從剛才傷心的感覺中走出來,等到我醒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在沈紀白家的門外。
看吧,就算這樣,我也無處可去。
"張意栩?"沈紀白剛好走下車,手裡還拿著熱騰騰的包子:"你怎麽來了?老師病好了嗎?"
我回頭看著她好想哭啊,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沈紀白看出了我的情緒快步走過來:"誰欺負你了?"
"沈紀白。"我伸出手:"我餓了。"
沈紀白皺眉看著我,咬了咬牙還是將包子遞給了我:"你就是這樣,被欺負了就知道一個人委屈,吃吧吃吧,吃完了就堵住你的嘴了!"
我拿著包子幾乎狼吞虎咽般,食不知味原來是這樣啊。
香噴噴的肉汁順著我的手背流下了一行痕跡,沈紀白掏出紙巾將它們一點點擦乾淨。
"早就告訴你不可能了,你就擰!"
"這下可以死心了嗎?"
"總說你不聽。"
我吸了吸鼻子:"不別說我了!"
沈紀白被我突然的大喊嚇了一跳,過後只能歎息一聲:"知道了,傻了吧唧的,吃吧吃吧,吃飽了就不難過了。"
我上前一步,用頭頂著她的肩膀,一下,兩下,三下……
"你把我當南牆了啊。"沈紀白哭笑不得:"把我撞破可沒有任何作用啊,我先說好了,要賠錢的。"
"噗……"
我破涕為笑,少年時期的心性怕是就是如此吧,來去如風,剛剛還難過的情緒頃刻之間便消失了。
第13章 像一隻貓
兩天的假期讓我想了很多,看著書桌上厚厚的複習資料,日歷本上開始有了空缺,有關於她的事情好像能記下的越來越少了。
我又開始討厭上學了,明知道逃避不是出路還是第一時間想要躺下就此睡著。
明天就是星期一,拿起手機點開班主任的電話又關上,點開又關上。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看起來請假這件事不簡單。
"意栩啊,媽媽為你煲了湯,晚上看你沒怎麽吃……"
季荷端著碗走進來,我下意識心虛的將日歷本放進了抽屜:"您應該敲門的。"
季荷看著我的眼神複雜,轉而在我注意的時候又消失不見:"是,媽媽做的不對,吃點東西吧。"
香氣撲鼻的蓮藕湯上飄拂著點點油花看起來很好吃,杓子在碗中攪了幾圈我卻遲遲沒有喝,畢竟在家裡沒有白吃的晚餐。
季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貼心的將碗拿過去吹了吹。
"不燙了,可以喝了。"
"您有什麽事可以直說的。"
我不喜歡遮遮掩掩。
季荷稍顯尷尬,卻笑的得體:"按照你們學校的規定,你在高三的時間就可以申請出國深造,你爸爸的意思是……"
"啪。"
我將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不滿的情緒幾乎將我極端化。
"你為什麽一定就堅持讓我出國呢?國內不也一樣嗎?難道空氣就比國內好嗎?我是能多活幾年嗎?"
面對我的宣泄,我本以為季荷會生氣的指責甚至打罵,可是她卻異常的鎮定慢慢等我宣泄之後才說。
"我在為你鋪路。"
我簡直要氣笑了:"我麻煩您告訴我,我的路在哪裡?"
季荷抬眼看著我:"就算你覺得髒,也沒有辦法忽視那璀璨的未來。"這一刻她眼中的野心完全讓我震驚。
這種幾乎是在求生的眼神,讓我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不會聽話的,我的人生總要自己做主一次。"
季荷一言不發,站起身走向門口,按動把手的那一刻又回頭:"喝湯吧,我很少做。"
門被重重的關上,憤怒,掙扎,無果,無能,種種情緒齊齊湧入腦海摧殘著我僅有的理智,眼前的湯就像是簽訂契約的筆,讓我憤恨。
我將那碗湯倒進了馬桶,沉默的怒吼無人知曉,反抗的號角卻響亮的震耳欲聾。
生活還要繼續,與沈紀白見面時我盡量裝作輕松的樣子。
"不開心就不要裝,這幅哭笑不得的臉很難看。"
沈紀白總能一語道破我的內心,這種默契讓我開心也讓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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