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意栩。"
"到!"
對於張衝的聲音我已經有了本能反應,他看著我:"你應該知道我把你塞進這個高中費了多少財力人脈,我不希望再接到學校的電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深深低下頭,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不能讓他看到我憤憤的眼神:"知道了,爸爸。"
"吃飯吧。"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都是食之無味,結束之後又要跟著他坐在客廳看著根本不感興趣的財經新聞,時不時還要聽著他說起那些大道理。
不知道這故意創造出來的其樂融融有什麽用。
孩子們中只有我和張意萱雙眼失神聽了又沒完全聽,總有那麽幾個馬屁精要上趕著找一點存在感。
比如,二房所生的女兒張意薰。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期間媽媽不斷的給我使眼色要我學一學張意薰的狗腿行為,對此我多希望現在是個瞎子或者是聾子。
"行了,很晚了,都回去睡吧。"
張意萱率先站了起來卻被大房按了回去,這回我倒是學聰明了看著張衝離開之後才慢悠悠的站起身離開了。
今夜雖然危機四伏,但也算是險象環生了。
這麽晦氣的日子一定要沐浴更衣好好洗一洗,躺在熱氣蒸騰的浴缸中隨手點開一首歌曲說不出的美好。
"呼~舒服啊~"
抬手撩起一捧水淋在頭頂,透過指縫浴室的燈光柔和的昏黃就像學校走廊中的相遇。
"你是誰呢~"
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的好奇,朦朧的水汽中被隱約微不可聞的輕笑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走出浴缸隨意穿上浴袍打開了門,差一點被床上的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張意萱,都幾點了,你在我房間幹嘛?"
"你這麽大驚小怪的幹嘛。"張意萱絲毫不見外的抱起了床上的玩偶:"心情鬱悶,跟你說說話。"
"你沒事吧,咱倆什麽時候到了可以互訴衷腸的關系了。"
張意萱瞥了我一眼:"要不是這個家裡所有人都很討厭,你以為我會找到你嗎?"
我倒是被她這麽一說逗笑了,坐在梳妝台前自顧自的吹著頭髮,因為是短發沒有幾分鍾就已經幹了。
相對無言,張意萱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麽。
"喂。"
"幹嘛?"
張意萱抱著腿眼簾低垂看著地面:"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她笑了笑說:"時間過的好慢是不是。"
我張張嘴不知道怎麽說,離開這個家似乎是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無能為力的感覺也漸漸壓垮了意氣風發的年輕。
"會有機會的。"
張意萱看著我:"你倒是好了,明年就十八歲了。"
她比我小兩歲,張衝曾說過十八歲以後就可以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離開這個家或者融入這個家,所有孩子都是深信不疑的畢竟家中的長姐已經出國三年了從來沒有回來過。
"走一步看一步吧,誰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有比較圓的月亮。"
張意萱放下了我的玩偶,站起身恢復了之前的故作傲慢:"睡覺吧,夢裡什麽都有。"她走到門邊頓住了腳步:"張意栩,如果有機會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我看著她沉默不語,張意萱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沒有明白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陰暗與光線的交界處我好像看到了她的眼角有淚光在閃爍。
不知不覺挪動了腳步,卻只是停在了一步而已。
我們都有各自的命,當自身難保的時候誰也不會選擇當個聖母。
第二天,為了躲避昨夜在家的張衝我只能更早的出門,在約定的地點找到沈紀白一起上學。
一路上我似乎忘記了昨夜的不快,為了不再短時間內幾次三番的惹怒張衝乖乖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順勢趴下準備睡一覺上午就過去了。
"鈴~"
上課鈴聲響起,還像聽到了有人走上了講台。
"起立!老師好~"
全班只有睡著的沈紀白和裝睡的我沒有起來,我想著是最後一排總不會注意到我們吧。
"同學們好~請坐。"
似曾相識的聲音使我猛地睜開眼睛緩緩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講台上站在柔光中的女人,潔白的長裙被微風掀起裙角,墨色的長發傾瀉在曲線盈盈一握的腰身微微有些卷起。
我努力的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心中的激動讓我不禁想要站起身。
"你幹嘛!"
沈紀白及時拉住了我,也正好讓我找回了一絲理智又重重坐了回去。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新來的生物老師,我叫~"
她背過身在黑板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娟秀的小字就像她一般在我眼中翩翩起舞,數不清的粉紅泡泡圍繞著她。
"我叫,孫禾語,以後請多多指教啦~"
她的視線掃過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她在朝著我笑!!!!!
我慌忙拿起書本擋住了滾燙的臉,使勁表演著拙劣的視而不見,轟鳴如雷的心跳聲仿佛要穿破耳膜一般裝腔作勢。
"哎,你怎了?"
沈紀白湊過來,我極為尷尬的笑著說:"沒事啊,嘿嘿嘿。"
"你不會發燒了吧?"
她摸了摸我的臉,反應激烈的捂著手說:"我去,這麽燙,你一定是發燒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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