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演鬼片的好地方。
不安的感覺再次生出,冉曉娜突然抬手就按滅了燈,我也立即臥倒在地面上。
幾乎是和這個狹小房間滅燈的同一時刻,整個小區都黑暗下來。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室內,在距離我的臉幾公分之處照出一片血色,我這才看清原來地面上有那麽大的一片血跡。血跡已經乾涸不會沾到我身上,在這裡躺著也沒有什麽心理壓力,只是月光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冉曉娜。我現在給你分享我的猜測:我們闖入了一個大鬼的陣地,這個大鬼不能用視覺之外的方法找到入侵者的位置所以我們語音溝通不要開手機,不要發出任何光來。這個大鬼很強,只要被發現我們就會死在這裡,連鬼都沒得做。”
冉曉娜的聲音帶著哭腔,但她到底是道宗,還能保持基本的邏輯:“我也注意到了,只要我們在黑暗之中就可以保證安全,或者說只要我們和這小鎮保持整體一致就可以安全……”
她的聲音驀地止住,我意識到不妙也閉上嘴不再說話,可以感覺到一團強大的陰氣就在我們附近,再確切一點地說就在我們的窗外。這個陰氣反應是一隻實實在在的鬼,就是強度有點高了,感覺和翠翠基本上一個水平。
巔峰道君嗎。
“他走了。”
沉默了十分鍾,冉曉娜才輕聲道。
我起身起來清理一下牆角,在牆角坐下,這期間我一直注意避開月光將自己完全隱藏在夜色之中。房間的光不能有任何異動,一點點亮度的變化都會告訴那個恐怖的大鬼這裡有兩個它能一口一個的小點心。
在這個詭異的小鎮裡,大鬼靠近時我會產生強烈的危機感而立刻停止作死行為,這對我是一種有效的保護。
月光漸漸偏轉,我拿起牆角的紙板想要堵在窗戶上,冉曉娜抓住我的手輕輕搖頭:“不要做任何可能會提醒狩獵者我們在這裡的行為。我有種感覺,如果我們一直在陰影下行動就不會被這個單純依靠視力的大鬼發現。”
我看了眼窗外,月光已經淡了很多,似乎是有烏雲飄過來遮擋住月亮。
冉曉娜小心翼翼在牆角移動到門口,我也緩慢跟隨她的動作,直到外界月光完全消失,她猛然打開房門。
“跑!跑到單元樓裡去!繼續停留在這個房間裡我們根本無法在下半夜避開月光!”
我跟隨她的腳步跑著,無奈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跑不了兩百米喉嚨裡就傳來劇烈的灼熱感,冉曉娜見我這一看就沒怎麽運動過的樣子也停下腳步,在我發呆的兩秒間她一手扣在我的腰上一手抽起我的腿把我橫抱起來,這危急關頭我也不便推辭,於是輕輕環抱住她纖細的雪頸,乖巧偎在她懷裡不給她添亂。
在我們身後,烏雲退去,月光快速追上來。
我們一路跑進三號單元樓的電梯後冉曉娜才放下我,按下了去三樓的按鍵。
在三樓,我們選擇了一戶人家敲門,敲了幾下沒人回應我們就拿下門頭上的鑰匙自己開了門,然後把門反鎖。這一層的窗戶本就沒有開不會被外界的光照到發生什麽變化,進入室內之後我也不敢開燈,摸黑進了臥室後發現窗戶關閉著黑色的窗簾也拉上了,真是一個給我們躲藏的好地方。
地面猛地搖蕩了一下,兩股強大陰氣驟然衝撞在一起,冉曉娜在床上拿起被子把自己和我一起蒙起來,就算是在室內都能聽見外面桀桀的鬼笑。我閉上眼睛感知外界的陰氣,月光下一個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人站在那裡,我無法知道他的長相和身材,但我知道他的蓑衣一定是血紅的色彩。
“外面兩個大鬼在打架……”
“我知道……別怕……”
冉曉娜緊抱著我,她的聲音在顫抖,摸我頭的手也抖得不像話,但她的話語基本能維持完整。
不知道外面的戰鬥持續了多久,等到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們繃緊的神經也終於送了下來,於是相擁入睡。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片乾草上。金色的乾草軟軟的躺上面還很舒服,身上蓋著的也是一層厚厚的甘草,這種原始人一般的生活情景未免過於神奇了。我摸著散發著絲絲清香的乾草,將目光轉向身側,冉曉娜呆呆坐著看著前方一臉生無可戀,頭上還有兩片草屑,好像是被人按在乾草上侵犯了一樣。我本想好好嘲笑她一番,再看看自己身上粘著的草葉,感覺自己的樣子一定會比她還難看,就算了吧。
不,等一等,冉曉娜在看什麽?
我心底突然生出極度的恐懼,深吸幾口氣讓自己狂亂的心跳漸漸平息下去,想了幾十種最糟糕的可能性之後我才順著冉曉娜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戴著鬥笠身穿蓑衣的人站在我們的前方十幾米處。他身高大概有180,身材偏瘦,渾身流露沉重的陰氣。僅僅是非主流打扮和陰氣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這個蓑衣人全身都是一片令人心驚的鮮紅。
我趕緊伸手摸了摸頭頂,發卡還在,我卻無法和翠翠取得聯系。
既然發卡還在我多少安心了一點,於是可以坐在草堆裡觀察周圍環境——這是一個很大的洞穴,地面上鋪了小半米厚的乾草,在被乾草覆蓋的地面中間有一片圓形的水池,看起來像是什麽動物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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