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好難受。

　　我不安地在她懷中扭動身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要什麽，只能往她身上再貼近一點，恍惚間聽到她溫柔的笑聲。

　　“姐姐……我難受……”

　　“是姐姐錯，這幾日給小雨分享了太多陰氣，沒考慮到小雨雖是鬼靈卻是信使特權成為的鬼靈，實際上作為靈物而言還是個小孩子。給小雨共享了太多陰氣給小雨吃撐了，現在難受了。”

　　“會……怎麽樣……”

　　我的聲音變得好軟好媚，完全不是平日裡那種理性溫和的語調，反而像是在……引.誘她……這樣不行，我不該是這樣子的，可是……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陰氣在這靈體之中湧動著，我大口喘氣，偏偏每一口呼吸都吸進寒露香甜的味道，讓我的痛苦加劇。

　　“會怎麽樣……小雨，還記得你的故事書嗎。鬼物吞食同伴或者修煉進階，從一點紅的厲鬼到半身紅衣之後會迎來分化，成為種族的鬼物，並且獲得自己的特殊能力。一般而言鬼物分化會有一道光束自天空落下將分化期的半紅厲鬼包裹住，光的內外是相互隔絕的兩個世界，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對光束內的鬼物造成傷害。在分化完畢之後，光束會將鬼物傳送到一個隨機但絕對安全的地方，這是千百萬年來的規則。小雨跟他們不一樣，信使的靈魂先天紅衣，所以分化期來得極晚並且這個時期不享受普通厲鬼的光束保護優惠。”

　　“姐姐……我難受……”

　　寒露摸著我的頭柔聲勸慰：“小雨哪裡難受。”

　　“哪裡都……難受……”

　　全身都在疼，奇怪的是和她接觸的部位疼痛感明顯減輕，我在她懷裡像條蛇一樣扭動，寒露先是詫異繼而就明白了我的大致情況，她溫潤的玉手在我全身輕柔撫摸，化解我的疼痛卻又點燃新的火焰。

　　我覺得我要死了。

　　寒露的嗓音稍稍有些凝重：“情況很不妙。小雨，收攏住陰氣，你這樣下去會變成媚鬼的，媚鬼在行動中會有諸多不便，如果可以姐姐不希望小雨變成媚鬼。這樣吧小雨想你最憤怒的事情。越憤怒越好。”

　　“憤怒……”

　　一面被疼痛折磨一面被她摸得意亂情迷的我哪裡想得起憤怒的事情，我的意識裡只有從她這裡獲得安慰，收攏陰氣是做到了想的卻都是些不能說出口的荒唐畫面，這時心臟處又傳來之前沒有過的尖銳疼痛，我在寒露懷中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感覺全身的陰氣都在向心臟處聚攏，仿佛那裡有一個黑洞要吞噬一切。

　　對於紅衣來說，陰氣就是生命力。我這次真的完了，如果我湮滅在這裡，寒露會記得我嗎，會為我難過嗎。

　　“傻孩子……”

　　寒露緊抱著我，她的陰氣不斷輸送給我，我感覺自己成了一台郵箱被鑽了洞的汽車在瘋狂吞咽燃油卻又根本無法留住。我的情況很危險，我自己也能感覺到，但寒露把陰氣分享給我毫無疑問是在以她的命換我的命，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何德何能，讓金陵鬼王如此傾護?

　　心臟處的黑洞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陰氣之後終於消失，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我躺在寒露的腿上，身下傳來柔軟光滑的觸感，我向下看了一眼，她竟用黑發編織成一張懸掛在半空中的巨大毯子，毯子和車棚的四角相連，之間又有無數小的連接，硬是在車棚內部空間建造出第二層樓。

　　“姐姐……我……”

　　疼痛感消失得乾乾淨淨，但一開口我就被嚇到了。我的聲音沒有太大變化，但這種略微上揚帶著引.誘意味的語調是怎麽回事?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乖巧的鮮紅水手服裙感覺沒有什麽大的變化，眼見寒露面色凝重看著我，我急忙問有沒有鏡子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變樣子了。

　　“這學校裡只允許有十三面鏡子，小雨我們還是找到車棚裡的鏡子再做打算。”

　　車棚裡一定有一面鏡子。或者，再大膽一點，一定有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足以震動陰司地府、道士協會和陰間諸王。至於這個秘密是什麽，現在我還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找看有沒有鏡子。

　　我點頭道：“好~”

　　為什麽我要用這種惡心的語氣說話，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這就是所謂的分化嗎。難怪寒露會說媚鬼不太好，原來變成了媚鬼連聲線和語言表達方式都會發生變化，我現在後悔來得及嗎?我要變怨鬼，幾乎不改變生前性格的那種。

　　找了半小時幾乎要把水泥地都挖開也沒有找到鏡子的一小塊碎片，寒露坐在一台摩托車的座位上托著香腮靜靜思索，我站在邊上看著她，老想抓著她的手臂搖晃撒嬌。所以說媚鬼真的是太坑人了，我要退回去，我要做一個沉穩的怨鬼，或者做一個立志淨化罪惡的善鬼也行啊。

　　“這車棚裡一定有一面鏡子，在哪兒呢。”

　　我伸手想要拉她，手伸到一半被我以另一隻手抓住：“姐姐，我有個想法。”

　　寒露拉住我的手把我拉進懷裡，她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不要壓製自身的需求。小雨，媚鬼會渴望親密的接觸，這是媚鬼的本能，小雨無需害羞，媚鬼對親密接觸的需求就像是人對吃飯的需求一樣，小雨還是乖乖遵循本能，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