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身上遍布傷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所有牙齒都被敲掉，雙乳被利器割走，背後用日語寫著侮辱性語言，下身一前一後還插著兩根手臂粗的木棍。

　　這很明顯是日寇所為。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上前拔下木棍，把女屍的眼瞼合上，就地刨了個坑將她埋了。

　　然後我想想不對，又在鎮上轉了一圈，將所有屍體都埋葬了。

　　有大概三十個人被集體鎖在木屋裡燒死，我沒法一個個分辨，隻好把他們埋在了一個大坑裡。

　　做完了這一切，我不得不平複情緒，不然我怕自己會被憎恨驅動，不顧眼下全人類聯手對抗天外之敵的大環境去日本街頭砍人。

　　我需要冷靜。

　　第285章 軍屍

　　埋葬了小鎮所有還找得到的死難者後，我繼續前進，心情已經變得非常糟糕了。我確實是從歷史資料上了解到日寇在侵華戰爭期間對中國人民的所作所為，但是像今天這樣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小鎮盡頭的田野裡有一個身穿破爛衣服的男人，他被捆在柱子上注視著燃燒的小鎮，滿臉都是憤怒和不甘。這個人身中數十刀已經沒氣了，死亡時間過久身體僵硬連身上的血都凝固成黑色，卻睜著眼睛不願就這麽終結。

　　我歎了口氣，抬手撫過他冰冷的臉，為他合上眼睛。

　　然後這具屍體化為黑氣，整個小鎮的死難者都化為黑氣融入到一具屍體之中，那屍體絕沒有成為僵屍的條件，但它就是再一次站了起來，從地下爬出來，我注意到他身上有一件殘破的軍服，只是不知道是哪裡的兵。

　　這具屍體彎腰用自己的手臂作為挖掘工具刨土，我問他在找什麽他也不理我，刨了半小時後他找到一個破爛的軍帽戴上，帽子上赫然有一個白色的太陽。

　　國民黨的兵嗎。

　　他戴上軍帽時眼睛閃爍了一下不祥的血色，繼而轉過身來看向我，嬰兒一般無神的眼睛讓我心底生出一抹寒意。

　　下一秒他就化為一道疾風向我衝來，我迅速抽劍防禦，一劍削掉他的手臂，但並沒有什麽用，他被斬落的手臂化為黑氣又變成數十道利刃朝我飛來，讓我不得不一個個把它們擋開，而在我抵擋那些飛刃的短短三秒之間，詭異屍體來到我面前一爪子往我臉上抓下來。

　　我連忙避開，那軍屍以近乎和我相當的速度死咬不放，不管是驚月劍的物理攻擊還是巨大劍氣的非接觸類打擊都無法對他產生效果，他的身體被撕裂後就化為黑氣重組，打了十分鍾我消耗掉四分之一真氣，他一點事都沒有。

　　這種打不死的東西，我之前見過。

　　執念。

　　如果說楚天辰的執念是愛，軍屍的執念就是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憎恨。他是一位軍人，本該保護民眾，戰敗後自殺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但沒有死成還做了日寇的俘虜，被日寇當面屠了一個小鎮。

　　也許他會認為那是他的錯，如果他擋住了日寇，或者如果他提前預警讓居民逃跑，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我又想起旅店女鬼在我面前化為白骨的場面。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錯，即便是換了今天的我也未必救得了她，但我就是忘不了那次失敗，不能原諒自己的無力。

　　軍屍在不斷吸收周圍的黑氣，他是一個小鎮所有死難者的怨氣和執念的聚合體，一個人的執念便足以讓道宗苦戰，一個鎮的執念加怨氣形成的怪物力量絕不在道尊之下，在和他交手的這段時間裡我甚至可以得出他的戰力在我之上的結論。如果我跟他死打硬拚，有很大的可能最後輸的是我而不是他。

　　就是不知道，這個執念的怪物和怨魔有什麽關系，軍屍是互相平行的路邊強大npc還是怨魔的某個階段。

　　趁現在我還能壓製住他的時候將他消滅掉是最合適的，雖然是執念的聚合產物，到底還是有一個實體作為憑依的介於人和僵屍之間的形式，而不是上次遇見的執念女鬼那種虛化形式。有實體的話還是有一定可能把他淨化掉的，只不過要花很大功夫。

　　我將法力大量聚集在驚月的劍刃上，軍屍也拿出一把劍，他的劍是一把短劍，看上去並不是作戰用而是指揮刀或者是禮儀用具，但這把劍讓我心情變得很糟糕。

　　那是一把中正劍。

　　黃埔軍校的學生嗎。這可真是見麻煩事，如果只是一個國民黨軍官，要放倒他並不困難，我不怕敵人強大，但我特別怕敵人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強大存在。他既然是黃埔軍校的學生，基本上就是有比較堅定的信念，這個信念也許就是將日寇驅逐出去，而現在他正在四處尋找日寇，我擋在了他前面妨礙他的工作，因此他要打倒我——這樣理解似乎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即便我說我是個好人也毫無作用，他已經是軍屍，一具屍體是不可能聽我狡辯，呸，辯解的。

　　中正劍上黑氣纏繞，當我揮出驚月的巨大劍光時，軍屍居然也舉刀正面迎戰，這是我第一次經歷勢均力敵的劍氣對撞，黑氣和白光將大地分割開來，對衝十數秒後一起暗淡，消失，這是沒辦法分出高下的衝擊。

　　不，很快就可以了，我會輸。

　　周圍的黑氣不斷進入軍屍體內，他的劍氣越來越強勢，我在短短的十分鍾裡從進攻轉入防禦，再打十分鍾我就只有跑路一個選項。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運氣那麽壞，每當我升級的時候都會遇到更強大的敵人把我暴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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