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衣人的臉也被裹在白色的紗布裡面像是剛做過重大面部手術的人,連眼睛和嘴巴都沒有露出來,看著這張仿佛是一個平面看不出五官輪廓的臉,我心底開始發虛,我很害怕他突然解開紗布再給我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或者只有一張大嘴的臉,那就等於向我表明清晰的敵意,我不能再同時對付兩個鬼王了。
“不要怕。我不會立刻吃你。”
聽不出性別和年齡的聲音響起,我向後再退一步,果斷抽出驚月,借著驚月劍的超加速向著反方向逃跑,白衣人比我更快,他似乎是預判了我的逃跑方向,精確地出現在我的正前方三米處,並且我換個方向跑他也會換個方向攔截在前面。
從白衣人身上我感覺不到陰氣也感覺不到殺氣,但當他走近時有極其可怕的壓力慢慢聚攏下來,我就像是站在海岸上看著海嘯的巨大水牆朝著岸邊快速推進也沒有任何辦法。在不斷變化方向跑了十分鍾後而未能逃離後我放棄不戰而逃的想法,在劍上附加了陰氣就朝著白衣人一劍刺出。
白衣人抬起右手以食指在我的劍上輕輕一點,一股強大又詭異的力量順著劍蔓延到我的全身,我的身體一下子就陷入麻痹狀態,連劍都握不住掉下。我曾經和西洋王萬冬青砸海洋之上作戰,也和道君有過正面拚殺的經歷,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可是在面對這個白衣人的時候我居然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他說不會立刻吃我,是想要怎麽辦呢,像是林涵夢中的變態一樣把我活烤了嗎。
“寶寶,不要哭。”
他輕輕抱起我,修長的手指溫柔擦去我的淚,成功讓之前營造的恐怖氣氛煙消雲散。會叫我寶寶而我不認識的人,就是那個死亡秀場的主播最聰明的女神了吧?不,她自稱是我認識的人只不過暫時不能透露身份,那麽這個渾身裹在白衣裡面像是個木乃伊的家夥是誰?
我突然間想到另一個可能,當即嚇得手腳冰涼心臟狂跳。
“我是死亡秀場的創始人和運營者。”
“所以……所以要在這裡抹除掉我嗎……”
“不全是。寶寶是很有趣的孩子,我長久以來都在等待著一個對手來結束這場持續了過長時間的鬧劇,現在終於見到了寶寶,但是我不確信寶寶是不是那個我在等待的對手,所以我來到這裡。我帶來了四個鬼王,如果寶寶成功把他們消滅掉了我便認可寶寶作為我的對手,如果打輸了……說明我等的那個對手,還未出現。”
我近乎崩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努力瞪大眼睛看著他沒有五官的臉:“你是誰?你說你是死亡秀場的創始人和運營者,我記得你是從陰司地府背叛出逃的閻王吧?地府的閻王全部都是陰魂,而你又在陰魂一旦進入便絕對無法離開的遺忘者之地建立起基地試圖打破閻王和紅衣厲鬼之間的界限,現在又能跑出來到現實世界,而且我並沒有捕捉到你的陰氣,你……是……”
驀然想起張欣欣給我那個竹簍時的話。
我感覺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凍結,附身撿起被打落的驚月劍咬了咬嘴唇輕聲問:“你是……紅衣之上……的……東西嗎?”
“紅衣之上……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
白衣人沒有五官的臉發出輕柔的笑聲,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細長柔嫩怎麽看都是千金大小姐的手。這隻手我似乎有點印象,我的記憶中一定被這隻手摸過臉,這個白衣人是我認識的大鬼,也許是我認識的人,那麽他是誰?寒露?張欣欣?秋意遙?韓詩嬋?田麗娜?陳源?不,無論是哪一個,她們都不會把我作為敵人讓我去完成根本完不成的任務做不到就要殺我。
“我的實驗已經進行了數百年,陰魂也好妖怪也好,達到了閻王級別,在你們人間被叫做道尊級別,到了這個層次之後就駐足不前無法再進一步,我就想為什麽紅衣就是極限呢,為什麽就不能打破那一直都壓在我等頭上的天花板,去碰觸更廣闊的世界呢?在地府的幾百年裡我一直進行著秘密研究,試圖去找到紅衣厲鬼和陰司大鬼之間的那一面牆,我相信只要我找到了那一面牆就可以在牆上打開一個洞,打破陰司地府閻王和鬼王的界限,可以將閻王和鬼王的力量疊合在一起。只要把這兩個力量疊合在一起,就可以實現我一直以來的目標,打破那天花板。”
我隻感覺自己的兩腿抖得厲害,不得不拄劍站立:“打破鬼王和閻王的界限是不被允許的,你這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就不怕遭天譴嗎。”
白衣人呵呵笑道:“我畢生所願便是打破那天花板窺見更廣闊的世界,對那個新世界的求知既是我的鬼心又是我的道心,若未能完成我將不死不滅,哪怕是完不成為了追求理想而遭天譴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在紅衣君王裡面目前我沒有見到有資格和我一起步入新世界成為紅衣之上的存在,只有你這個道君水平的幽冥信使展示出成王的野望。我知道你是信使,你在執行信使任務期間免疫陰氣攻擊,沒關系,我並不是厲鬼而是活人,只是我將自己的存在形式改變成和厲鬼一樣的狀態,所以你沒有擊敗我的可能性。現在,我們玩個遊戲吧。”
我看了一眼留著口水向我步步逼近的顛鬼,小心翼翼問:“我可以不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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