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曉娜的劍並沒有和我的劍撞擊,她避開我的劍刃之後左手放開劍柄又從掌心伸出一把道術凝成的劍,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她一劍穿過胸口,而道術的劍刃也在沾染上生人的血之後閃爍兩下,消散了。
我低頭看著胸前的貫穿傷,她這一劍完美避開我的心臟並對我造成巨大的傷害,我的身體變得很沉重,已經失去了作戰的能力。真是,太小看她了呢,雖然只有道宗的實力,通過一系列操作要單殺道君也不是不可能呢……
眼皮好重。要死了。
血一直在流,我不得不放開驚月劍試圖捂住傷口,但我的道術被奇怪的陣法遏製,做不到止血。
這就是最後嗎。沒想到,殺我的人居然是你。
第112章 你怎麽不哭呢
被利刃貫穿胸口後血一直在流,冉曉娜似乎在那把轉瞬即逝的光劍上附加了詛咒讓傷口無法愈合,我放開驚月用還算完好的右手按壓傷口試圖止血,驚月劍剛一脫手我就意識到不妙。這把劍壓製住了我的傷勢讓我無法判斷出自身的實際情況,會感覺到疼痛卻不會對戰鬥產生很大的影響,現在驚月離手了我疼得蜷縮在地上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當我癱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看著冉曉娜時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抓起我的頭髮把我半提起來。
“鄭心雨,看看你這狼狽的樣子。我記憶裡那個鄭心雨總是那麽自信善良果敢,你現在這樣子真是難看。也是,你展示出來的實力一直都是外界的附加值,提到鄭心雨大家只會想到秋道尊的妹妹,想到韓道尊的弟子,即便是在鬼魂那邊也只會被叫做幽冥信使,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擁有。”
她狠狠把我的頭按在地上,碎石劃傷了我的臉,我的額頭也在地上撞傷,巨大的撞擊讓我腦袋轟得一聲幾乎要昏過去,冉曉娜卻不願意這麽放過我,揪著我的頭髮又把我拽起來,撞在路邊的石柱上。
兩次撞擊之後我已經看不見眼前的東西,似乎視力在剛才的衝撞中受到了損失。我想我真的是一個很有堅強的人,這個時候了我還可以保持一點最後的清明判斷自身的損傷情況,如果把驚月劍塞到我手裡我還能快速反擊打敗冉曉娜。
“心雨。為什麽……”
冉曉娜再一次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她的嗓音帶著迷惑:“為什麽你不哭呢?身體遭到這樣的打擊,馬上就會死掉,精神上應該也受到朋友背叛的重大挫傷才對,為什麽你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呢?你為什麽不哭呢?只要你哭出來求饒,我不會再打你的,快哭,快哭給我看看,哭著對我說曉娜姐姐饒了我。”
我此時已經沒有接她話的力氣,額頭流下的血把我的劉海糊在左眼上,只能用右眼來努力看這個世界,可惜這隻沒有被遮住的眼睛似乎在剛才的撞擊中也失去作用,不管冉曉娜怎麽折騰我,我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我……又失明了。
寒露的反應突然消失了。戴在脖子上的項鏈仍然在對我提供來自寒露的陰氣緩慢治療我的傷也,但寒露的反應確實一瞬間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她是排名第三的紅衣君王不管遇上誰哪怕對上君王聯盟都不會被短時間擊敗,而現在我完全丟失她的所在只有一個可能性。
我們之間的契約終止了。
在我之前失明的那一段時間裡,我對重見光明具有難以想象的執念,也許是過於濃重的執念引導著寒露找到我,我也在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與她結締契約,只要她可以讓我恢復視力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她讓我恢復了視力,我也接受了她開出的條件,現在我又看不見了,那時候的契約自然也就作廢了。
“嗯,緩慢愈合,這是你作為信使的特權嗎?沒關系,就算讓你自行恢復也對大局沒有影響了,這麽重的傷起碼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恢復好,既然你會自動恢復那我就再給你加重點,讓你多花點時間吧。”
右臂上傳來蝕骨的疼痛,好像是有什麽沉重的東西狠狠砸下來再碾過去,繼而整條右臂都失去了知覺。我在昏死過去之前聽得冉曉娜自言自語反正是會自動修複的那就順便把腳筋也挑斷能多爭取一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我沒有用封天鎖的複製品將靈魂和身體鎖在一起,現在我一定會以紅衣的姿態重新站起來活啃了冉曉娜。她對我的恢復能力有誤解,以為我有信使特權可以慢慢恢復,實際上項鏈中存儲的是寒露的陰氣,我的傷勢非常重那陰氣快速轉變成生命力再灌輸給我已經所剩無幾,又失去了和寒露的聯系,恐怕這次真的會死的。哪怕在昏迷中都無法被忽視的疼痛將我緊緊纏繞住,我發不出聲音逃不出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最糟糕的是意志明明是清醒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步步走向死亡,但我就是醒不過來。
糟糕了,這麽下去,真的會死的。
在恢復視力之後我幾乎每天都和幽靈鬼物打交道,夜裡出去的時候一睜眼就能看到滿大街的幽靈,也見證了無數次死亡,我以為我可以坦然地面對湮滅,直到死亡真正到來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是這麽脆弱。我不想死,不單單是懼怕死亡,寒露以我的身體為棲息地,如果我死了的話寒露會變成孤魂野鬼吧?可是,就算是想著一定要睜開眼睛,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也做不到從這黑暗中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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