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嗎?”青雨問道。
薑帛出了神,“吃什麽?”
青雨:“你現在什麽都吃不了,先喝些藥。”
薑帛不知道帷帳外是個什麽情況,只見青雨將手伸出帷帳,再伸進來時手裡已多了一碗正冒著熱氣的藥,氣味頓時讓薑帛難受地往後躲了躲。
“很苦吧?”薑帛做出痛苦的表情。
青雨舀了一杓,放在嘴前吹了吹,“試試就知道了。”
薑帛有些猶豫,看著深色的湯水,她感覺胃裡都在翻騰,真要喝下去可能立刻就會吐出來。
吐就吐了,但若是吐在青雨身上……就算只是讓青雨看見她吐,她都會覺得自己在青雨面前丟人了。
青雨沒想那麽多,隻以為薑帛怕苦。
“你若是不喝的話,身上的傷可就好不了了。”青雨說。
“有糖嗎?”薑帛屈服地問道。
“嗯。”青雨手再次伸到外面,進來時手心裡便躺著一枚紅色的糖果,“含著喝,還是喝完再含?”
薑帛猜想帷帳外面是不是藏了個百寶箱。
但青雨對她都這麽好了,豁出去了,薑帛端起藥碗,連杓都沒要,閉著眼睛就往喉嚨裡灌,青雨都驚訝於她的豪爽。
但藥還沒咽下去,薑帛就感到胃裡有什麽東西往上衝,忍不住了,要吐了!
突然她的嘴被青雨捂住了,同時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
薑帛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青雨,腮邊鼓起的肉隨著藥湯咽下逐漸平下去,這時青雨才松開薑帛。
“良藥苦口。”青雨說道。
“挺甜的。”薑帛卻說。
青雨瞅了她一眼,“甜你還吐?”
薑帛:“糖甜,不是藥甜,下次隻給糖不給藥就不吐了。”
青雨:“那樣你的病就永遠好不了了。”
薑帛心說好不了就好不了了唄,如果青雨能永遠像現在這樣對她好的話。
喝過藥沒多久,薑帛便再次睡了過去,不知是不是這藥有助眠的作用,還是薑帛這陣子實在沒睡過什麽好覺。
接下來這幾天,薑帛斷斷續續醒過幾次。
但她現在的力氣需要拿去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做鬥爭,故此每次醒來的時間很短。
但她從來沒喊過餓。
大概薑帛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
薑帛睡得深沉時,青雨走過來,輕輕掰開薑帛的上下唇,再次往她嘴裡又滴了幾滴自己的血。
其實中間青雨嘗試過幾次給薑帛喂些清淡容易吞咽的食物。
但都被她吐了出來,她對食物已經產生了生理性的恐懼,為免她餓死,青雨隻好用自己的血喂她,好在薑帛並不抗拒她的血。
下一次薑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這天是陰天,沒有陽光,薑帛乍一拉開帷帳,眼睛還是覺得刺痛。但好在整個殿內的幕簾都被放下來,很快薑帛就適應了這種昏暗。
她坐在床邊,身體仍然感覺很沉,她看見青雨坐在桌邊,沒有點燈,就那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在紙上畫著什麽。
她的腳剛碰到地面,卻忽然感到雙腿一軟,嘴裡什麽都沒喊出來,人先撲到了地上。
青雨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時,說:“何必行如此大禮?”
薑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腿,心裡產生前所未有的慌張,她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腿。
她的腿呢?
為何半分力氣都使不上?
她用力地在腿上按著,可是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怎麽會這樣?!
青雨見她這奇怪的行為,便知道她害怕什麽,青雨走過來,很輕易地將薑帛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回床上,“別亂動,會摔。”
薑帛盯著青雨,“我的腿,它……”
“害怕了麽?”青雨回望於她。
“好怕。”薑帛聲音聽得出在顫抖。
青雨挪了張小凳子過來坐下,手掌輕輕在薑帛腿上按著,她低著眼眸,薑帛只能看到她淺灰色的睫毛,“我永遠都不能再站起來了嗎?”
“沒那麽嚴重。”青雨聲音永遠都是那麽平緩,“你只是被困在地牢太久,腿腳沒用上力,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可是我感覺不到它。”
“會感覺到的。”青雨說。
她的手還在薑帛腿上一輕一重地按著。
薑帛突然按著青雨的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
青雨將手從薑帛手下抽出來,“沒那麽多如果,有我在,不會的。”
“你能治?”薑帛看著青雨。
青雨輕點頭。
薑帛感到幾分安心,可是她忍不住問道:“為何你不先治好你自己的腿?”
青雨給薑帛按摩的手忽然停了下來,薑帛突然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她發誓她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但不等她開口道歉,就見青雨站起身,薑帛腦子頓時空白,像極度害怕失去什麽似的一把將青雨攔腰抱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薑帛懇求道。
青雨想要將薑帛的手拿下去,卻沒想到薑帛這個病人力氣非常大,抱得她完全無法動彈。
“松手。”
“不松。”
“松開。”
“不松。”薑帛將頭埋進青雨懷裡,“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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