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羽翼初現

　　永遠不會騙青鳥。．

　　“她真的這麽說？”薑帛在被召去太極殿的路上反覆與禁衛確認， “她真的說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禁衛不理解單就這點有什麽值得反覆確認。

　　“是，公主的確這麽說。”

　　薑帛難掩激動。

　　這說明青雨不僅辯解了，而且還拋出了一個證人。

　　興許青雨只是不願再和他們對峙， 所以才提到薑帛。

　　意思是， 我該說的說完了， 你們不要問我，薑帛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們去問她吧。

　　這對薑帛來說意味著什麽？

　　說明盡管青雨說她不相信這裡的任何人。

　　但是她潛意識裡認為薑帛一定和她是同一陣營。

　　如此一來， 薑帛就更加確定青雨沒有殺害鍾晚。

　　只是……

　　為何鍾晚屍體上會發現兔毛？

　　又為何他身上會有被兔子咬的傷口？

　　薑帛記得不久前， 奐容還曾告訴她，留菁也被兔子咬了，還差點兒找人撲殺兔子。

　　這些為何會與一隻兔子扯上關系？

　　路上的時間來不及薑帛思考太多，轉眼她就隨禁衛來到了太極殿。

　　踏入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薑帛看過來。

　　薑帛卻在尋找青雨。

　　所有人都在，唯獨沒看到青雨，平時青雨聽政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薑帛感到奇怪， 正在這時， 她脖子上忽然吹來一陣輕柔的風，像被絲巾拂過， 薑帛轉過身， 就看見青雨獨自倚在靠近殿門的立柱旁， 懷裡抱著一隻兔子。

　　薑帛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方才的風不是錯覺， 是不是青雨？

　　單從青雨臉上看不出任何痕跡， 但薑帛肯定不是錯覺。

　　青雨好像想讓她注意到， 又似乎不想讓她注意到。

　　薑帛無法和青雨獲得眼神交流，遂隻好看向殿上。

　　矜帝靠在龍椅裡，這段時間他又老了很多，薑帛不由心中微驚，舅舅頭髮何時白成了這樣？

　　自己牽掛多年的女兒終於回宮，他不應該精神越來越好麽？可為何薑帛覺得，舅舅的狀況反而越來越差了。

　　而即便他深感年邁無力，聲音也依舊沉如洪鍾：“帛兒，昨晚你不是應該在青鳥閣罰跪麽？如何會與安平在一起？”

　　得虧薑帛昨晚做了個明智的決定，“昨晚我與公主在青鳥閣頂，沒去其他地方。”

　　“閣頂？”矜帝投來懷疑的目光，“做什麽？”

　　“賞月。”

　　薑帛此話一出，群臣視線瞬間變了意味，暗中交換目光。難怪昨夜中秋盛宴上公主早早離去，原來竟是與薑帛去青鳥閣賞月。

　　簡直荒謬，中秋盛宴正是君臣聯絡情感的好時機，她一個未來女帝不趁這個機會向群臣施恩，卻反而與自己的帝衛去青鳥閣賞什麽月，完全不知輕重，日後如何擔當重任！

　　這其中最不滿的要數李左相，果然李宴然趁機去觀察父親，就看見父親臉上像被塗了厚厚一層炭，又黑又板硬。

　　矜帝卻沒對此說什麽，只是審視薑帛問道：“你敢向青鳥發誓麽？昨夜你一直在安平身邊，而安平沒有任何空閑再安排人去殺鍾晚，你敢麽？”

　　矜帝知道薑帛對青鳥虔誠，永遠不會騙青鳥。

　　薑帛迎著矜帝的視線，“敢。”

　　說完她就朝著殿外的方向——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方向仿佛正對著倚柱而立的青雨，只見她豎起手掌，道：“信徒薑帛向青鳥神發誓，公主沒有殺鍾晚。”

　　“若有虛言，甘遭天譴。”

　　字字鏗鏘，眼神堅定。

　　青雨抱著兔子看似不在意，目光卻迎著薑帛看過來的視線。

　　那一刻她居然覺得有點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殺鍾晚。

　　否則就有一個可愛的女孩要遭天譴了。

　　“好。”矜帝看向禁衛首領道，“你們聽到了，安平沒有殺鍾晚，你們還有什麽證據盡管拿出來，今日一一對峙，朕可不想臨到晚年還留一個包庇兒女的罪名。”

　　禁衛首領默不作聲。

　　鍾晚的屍體經過好幾位仵作來來回回檢查。

　　除了頭撞到石頭的傷口，和被兔子咬的那口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人為的痕跡，而且昨晚中秋佳節，眾人都在宴會上，鍾晚摔下來的地方離宴會有些遠，附近沒有宮人來往，根本無從查證他如何去了那裡。

　　而唯一確認和他見過面的六公主奐容此刻看起來似乎神智不太清，說話顛三倒四，更是無法指證任何人。

　　但從奐容的反應裡，心思深沉的李丞相卻發現了什麽。

　　奐容為何始終不敢看青雨？

　　尤其奐容剛被宣上殿時，她沒注意到青雨就站在門邊。

　　所以當她從青雨身邊經過驟然發現青雨就在自己身側時，那神色堪稱是夜裡撞上了鬼一般。若非被禁衛首領及時架住，可能當時就摔了。

　　李丞相從來就對青雨存疑，故而他肯定這件事一定還是與青雨有關。

　　因此當殿上沒有一人提出反駁時，只見李丞相上前一步，道：“啟稟陛下，依臣所見，此事既非人為，那總得有個起因——為何鍾大人會爬上樹？”

　　李丞相是薑帛為數不多討厭的人裡最讓人討厭的，從前他看不慣薑帛頑劣。

　　如今他又認為青雨誤國，好像凡是存在這世上的東西，總能被他從雞蛋裡挑出骨頭來。所以當他開口的時候，薑帛就預感到他會將矛頭指向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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