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還躺在床上,頭枕在綿軟的枕頭裡盯著薑帛,“怎麽了?”
薑帛只是愣了一下,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衣服,完了將婚服整整齊齊疊在一旁,像上貢似的。
青雨正要問她這是何意,只見薑帛忽然又開始繼續原來進行著的行為,趴在青雨身上又吻了起來。
薑帛的吻又麻又癢,青雨忍不住偏過頭,卻被薑帛捧著臉吻了回來,“躲什麽?新婚之夜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薑帛你等等……”
薑帛抬起上半身,撐在她兩側,“等什麽?”
“倘若明日我沒能起身,你告訴他們,我晚上喝酒喝多了,明白?”
薑帛反應了一秒,突然狂笑起來:“沒想到你還挺好面子!”
薑帛狠狠在青雨額頭上鼻子上分別吻了一口,對著她耳朵吹著氣說:“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他們你是縱欲過度……唔。”
薑帛的嘴被青雨滑嫩的手捂住了,然而薑帛的笑卻從青雨的手指間泄露出來,“我這次一定非常輕,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你就掐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真的?”青雨似乎不相信薑帛在床上說的話。
薑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真的,我希望你舒服。”
這夜,宮城之中無比靜謐,所有人身上都泛著婚宴的酒氣,宴席上大家醉得東倒西歪,爐子燒得極旺,大家睡在地上你靠著我我靠著你,絲毫不覺得冷。
李宴然還算清醒,她本想來梧桐殿問問有沒有什麽需要。
但是站在宮門前看到梧桐殿燈火滅掉的那一刻,她知道今夜沒自己的事,遂去找荊泉擠在一起睡下了——畢竟她本來的住處是在梧桐殿青雨房間的外間。
梧桐殿內沒有燈火,只剩下白皙光滑的兩具身體交疊著,薑帛還未喘足氣,趴在青雨身上累得宛如一灘泥,青雨的狀態倒還不錯,薑帛摸了好幾次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我的手藝是不是比上次有所進步?”薑帛喘著氣道。
“還可以。”青雨大概最高的評價也就是還可以,她從來不松嘴。
“怎麽聽你這意思是還不夠好?”薑帛躺在她身邊,扯起被子蓋在她們兩個人身上。
青雨望著房間頂,“我就是在想,我在世上呆了七八十年,竟從來不知道人的手還有這種用途。”
薑帛側過身,枕著自己的手,看著青雨略泛紅的臉,“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親你的時候,你直接將我從床上掀了下去?”
“記得。”青雨嘴角泛起微笑,“你那時候很過分呐,我們還不熟,你就敢親我。”
薑帛笑起來,“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你不會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還是有一些的。”青雨出神望著虛空,“只不過是在遇到你之前沒有。”
薑帛移了移腦袋,靠近青雨:“那麽多年,從來沒對誰動過心嗎?”
青雨輕搖了下頭,“沒有。”
“那怎麽偏對我動心了呢?”薑帛好奇。
青雨轉過臉,與薑帛幾乎臉頰貼著臉頰,“那天在山洞,我讓你忘了我,不知道為何,看到你臉上逐漸出現茫然而對我感到陌生的神情時,我心裡竟覺得落寞。可是你失憶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你喜歡我……薑帛,很多年沒人喜歡我了。”
薑帛擁上去抱住不著片縷的青雨,二人肌膚相接,坦誠相對,體溫感受著體溫,心跳聆聽著心跳。
“大家都喜歡你,我祖父,你老師,我祖母,宴然,荊泉,還有我,我們都特別特別喜歡你。”
薑帛將青雨緊緊摟在懷裡,青雨閉上眼睛,良久才聽到她說:“薑帛,陪我長生好不好?”
“啊?”薑帛低頭看向青雨,短時間沒反應過來青雨這句話的意思。
青雨撥開擋住薑帛眼睛的發絲,讓她看清自己,抑或是讓自己能看清薑帛的眼睛,“薑帛,我想讓你見我的父母。”
“啊?”薑帛更加愣住了。
“可是我的父母當年沒留下屍骨,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不知道該去何處見他們。如今我的老師亦離我而去,我忽然意識到,我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牽絆了,除了你。
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我想有一天能讓你見到我的父母,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為什麽?”薑帛雙手按在青雨光滑的肩膀上。
“我……”
“為什麽你到現在才說?”薑帛在青雨想要道歉之前就止住她,“你早說我可以長生,我便不會總是想著你沒有我會怎麽辦。我當然願意陪你長生。”
青雨眼底微動,似乎沒想到薑帛答應得這麽乾脆,她想這件事想了很久。
直到今天這樣喜慶吉祥的日子,她不知怎的忽然忍不住想要告訴給薑帛,她甚至預料到薑帛一定會拒絕她。
薑帛原本豔麗精致的妝容早已凌亂,可落在青雨眼裡,仍然是那個純淨的薑帛,“薑帛,你不用這麽快回答我……”
“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薑帛說。
青雨眼底飛快出現一抹薄紅,專注地注視薑帛,說:“薑帛,你還不明白,長生並不如你想得那麽好,你將一一送走你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曾經與你度過最好的時光的朋友親人漸漸成了孤山葛嶺的一座座墳塋,失去衰老的能力意味著你將承受比常人更加漫長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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