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赴湯蹈火都可以,何況是這般簡單的事。
薑帛馬上躥到青雨面前,伏下身子,待青雨上來時,薑帛挽住青雨膝窩,將她背了起來。
青雨頭靠在薑帛肩上,薑帛能感覺到,青雨的心情應該不怎麽好。
下山路上,薑帛故意與李宴然和荊泉拉開一點距離,才對青雨說:“你別放在心上,人老了說話就是容易讓人生氣。”
“薑帛。”
“嗯?”
“我隻比他小七歲。”
薑帛:“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一點也不老。”
青雨不知在想什麽,薑帛只能感覺她的頭軟軟無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就沒有再發出聲音了。
該怎麽安慰呢。
“要不——”
“不要。”青雨在薑帛開口之前就阻止了她。
“你還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呢,”薑帛道,“我打算給你講個笑話。”
青雨捂上薑帛的嘴,“別說話,我們的馬車已經被人偷走了。”
“什麽?!”薑帛往山下望去,暫時只能看到蜿蜒覆滿白雪的山路,離山腳還有好一段距離。
神仙就是好啊,能未卜先知。
“那怎麽辦?”薑帛問道。
青雨:“讓李宴然安排吧,她對這裡比你們熟。”
“宴然!”薑帛停下來等李宴然她們。
李宴然以為薑帛要換人:“好,我來。”
薑帛往旁邊一撤,像護食的雀兒,將青雨藏在自己身後,“不是,我們的馬車被人偷了,天色很晚了,你想想我們今晚該怎麽辦。”
李宴然看向山下,根本看不到山腳,“你怎知我們的馬車被偷了?”
“感應。”
李宴然才不信,但瞧著薑帛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這附近沒有馬車能租,待會兒到了山腳,往外走出三裡路有一座驛館,我們可以去那裡住一晚,明天我從驛館借匹馬回去再帶一輛馬車過來,只能這樣了。”
荊泉趕上來,“那我先去通知驛館準備房間,你們慢慢下山。”
李宴然拉住她。
“做什麽?”荊泉疑問。
李宴然瞅了眼閉著眼睛靠在薑帛背上的青雨,“我隨你一同下山。”
“讓薑帛一個人陪著殿下,她行不行啊?”荊泉反問。
薑帛:“我怎麽不行了!你趕緊走,讓人在驛館燒好熱水。”
李宴然將荊泉拉走了,走的時候荊泉一直回頭,嘴裡念叨著:“薑帛行不行啊。”
“你別管了。”李宴然掰過她的頭。
荊泉湊到李宴然耳邊,“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怎麽覺得薑帛現在和殿下走得越來越近?先前失憶還特意將殿下給忘了,她倆是不是有什麽?”
李宴然心說這木頭還能有開竅的時候,故意問道:“有什麽?”
荊泉琢磨著,“先前殿下將薑帛關梧桐殿裡泡澡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她們兩個是不是已經不是單純的君臣關系了?”
李宴然欣慰:“你終於反應過來了。”
沒想到荊泉並不太驚訝,邊走邊說:“那今晚安排房間讓她倆一間好了,左右房間空出來,我們住遠一些,洗澡水讓人整夜燒著,要用的話能及時供上。”
“你還有這悟性?”李宴然驚詫道。
荊泉:“經過上次梧桐殿泡澡那件事以後,我總有種預感這種事情會成真。所以我特意找宮裡的老人問了問,就知道會有一天用的上,你瞧,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李宴然朝她投去敬仰的目光。
天已經黑了,森林在夜色中暗了下來,可以看到山腳依稀的燈火。
很長的沉默過後,薑帛看著雪地裡自己踩出的坑,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說:
“青雨,這些年你一個人背負了這麽多,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找人與你一起分擔?”
薑帛沒期待青雨會回答她。
但是她聽到背上傳來輕輕的:“沒有。”
“為什麽呢?”薑帛問道,“我覺得很多人都想要幫你,但為何你隻讓木先生成為你的侍者?”
青雨歎了聲氣,“你不明白。”
薑帛微微將頭偏向青雨,對她輕聲道:“你只有說了我才會明白。”
青雨卻將頭轉向另一方向,“你總是這樣追問個不休。”
薑帛:“因為你總是不肯告訴我。”
“我可以告訴你,”青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薑帛,你聽好,我隻說這一次,這世上並沒有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通常是擯棄紅塵,煢煢孑立,你想成為侍者,首先你要斷絕你與紅塵的關系,放棄你那些舊雨新知,我曾想過讓你當青鳥侍者,可是你的父母兄長怎麽辦?
你會為了成為侍者而放棄他們麽?所以薑帛,不要總是問為何不選你,有時候沒有選中你未嘗不是你的幸運。”
青雨說完這些話好像很累,薑帛感覺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增加了。
“我明白了。”薑帛低啞地說。
“但是謝謝你。”
薑帛聽到青雨這麽說。
“謝我什麽?”薑帛苦笑。
“謝你背我下山。”青雨手裡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壇酒,“上次沒能喝到,這次請你。”
“冰梅酒?”薑帛奇怪,“哪偷的?噢不是,哪來的?”
青雨:“老師那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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