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乳嬤端詳起四面窗戶,拿不準風是從哪條縫隙溜進來的,擔心吹壞了小主子。
她張口喊出一小太監的名字,讓其進來將四面窗戶重新關一遍,一連喊了三聲都沒人應,罵罵咧咧道:“小懶鬼又偷懶。”
罵到最後,氣吼吼地拉開門,瞬間緊縮的瞳孔中映出了昏迷在地的兩人。
正是今夜在西配殿當值的兩名小太監。
乳嬤張大了嘴,尖叫聲在衝出喉嚨的一刹那,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死死捏住了她的嘴。
手的主人披一件黑色鬥篷,兜帽罩住腦袋,臉上帶著詭秘的血紅面具。
姚乳嬤毛骨悚然,對死的恐懼灌滿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和每一處毛孔,冷汗濕透了衣衫。
她艱難地動了動,像一隻困在簡易陷阱中的鳥雀做徒勞的掙扎。
面具人存心戲弄她似的,猛地一推,將她摔進了門。
“救……救命……”她的聲線抖得太厲害。
面具人逼近她,緩緩抬腳踩住她的心口,碾死一隻螞蟻般地慢悠悠碾著,似乎是在欣賞她死亡的過程和享受骨頭斷裂的聲音。
姚乳嬤抓住對方的腳踝,嘴裡吐出痛苦的嗚咽。
“哇——”
一聲哭啼響起。
蠟燭徹底被風吹滅。
面具人像是遭到了某種刺激,憤怒的衝過去,用力掐住搖籃中嬰孩的脖子。
“哇——”
哭啼並沒有停。
面具一怔,驚覺手間的觸感有異樣,一把將“嬰孩”提起砸向牆壁。
“嬰孩”發出碰的巨響,脖子摔斷了,頭咕嚕咕嚕滾到面具人腳邊。
面具人撿起來一瞧,竟然是木頭的。
有詐!
一道人影自帷幔後走出來,其懷中抱著“活的”小主子。
殿內太暗,面具人看不清她的樣貌,只能依稀辨認出是個女人。
女人把小主子放回搖籃。
“你是誰?”面具人問道。
“錦衣衛,燕淺,你或許認識我。”
“你不是走了嗎?”
“障眼法罷了。”
姚乳嬤也不知何時站起了身,面上全然沒有先前的驚駭和膽怯。
“你或許也認識我,我姓藥,藥世閣少閣主,藥青竹。”
面具人恍然大悟,嗤笑一下,歪著頭,很是無所謂道:“如此大費周章?你們想捉住我?”
燕淺走到藥青竹身畔,與她並肩站著:“我們沒有那麽不自量力,單憑我們二人,定是捉不住你的。”
話音剛敲地,窗外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很快又歸於靜止。
仿佛蕩動的海水在瞬間凝固。
面具人不驚不慌:“有意思。”
“ʟᴇxɪ上官敬,我的刀!”燕淺喊道。
一柄繡春刀衝破窗戶,落進了她的手中。
率先出擊的卻是藥青竹,她奪了燕淺的繡春刀刺向面具人,恨罵道:“今夜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面具人也拔刀而起。
嗆啷!
兩刀相撞。
兩人貼攪在一堆,帶起陣陣凜冽的風。
燕淺拔出藏於袖間的魚腸短劍,加入了這場以命相搏的惡鬥。
面具人身法輕快,刀法詭異利落。
利刃割裂衣料和皮肉,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雪夜的冰冷和憂鬱。
藥青竹腿一軟,燕淺及時出手,一掌將她推出打鬥圈。
藥青竹不認輸,咽下一口血水,強撐著再次提刀。
燕淺用魚腸短劍硬接下面具人劈頭一刀,震麻了雙臂,內力反噬,差點斷了她全身經脈,她飛速的仰身閃開。
燕淺:“藥青竹,莫要逞強。”
藥青竹從懷中摸出一青綠藥瓶。
“你敢用毒?”面具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個騰挪靠近搖籃,“你竟然敢用毒,就不怕不小心毒傷你家小主子?”
藥青竹:“這孩子根本不是皇親血脈。”
“騙我?”
“不騙你,你又怎肯現身。”上官敬聽出殿內不妙,帶著錦衣衛闖入。
“人越多越容易傷著孩子,你們敢拿我如何?即便這孩子不是龍種,可也是一條命,你們用她做誘餌,難道就沒想過她會成為你們的桎梏嗎?”面具人冷呵呵地笑。
藥青竹咳出兩口血:“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搖籃裡究竟是什麽!”
面具人垂眸。
看清是一隻病懨懨的貓崽子。
藥青竹:“這是一隻生來就活不久的小貓,我用藥水改變了它的叫聲,聽起來會像嬰孩的哭啼。”
面具人語氣變得不善:“敢耍我!”
上官敬:“我們猜到了你的身份,你跑不了了。”
“口出狂言!”面具人長刀一揚,掀起一陣狂風,風如浪翻滾,吹得眾人睜不開眼,倒退數步。
就在這無力反抗的幾個彈指,數名錦衣衛的人頭悄然落地。
血色流淌於地面時,面具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上官敬挫敗且暴怒,嘶吼道:“速去稟報皇上!”
第85章
蘇焉雨能奪回江南踏月樓, 並重歸少樓主之位,且在前世不顯山不露水地長達數十年,必定心思深沉、武功高強、善於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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