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見識了一把財大氣粗,道:“太多了太多了, 使不得!”
金喜霸道的答:“少廢話, 讓你拿著就拿著。”
帝王哄嬌妻,就是這麽有排面!
於是掌櫃恭敬不如從命, 也不讓他招呼外頭的仆役進來搬東西,拿出紙墨筆硯,勞煩他寫下府上的地址,馬上就領著自家的夥計將所有東西送過去。
金喜沒提筆,鏗鏘有力道:“你聽好了,兵馬大元帥府。”
掌櫃抱拳,原來是普天之下最強的皇親國戚,皇后娘娘的娘家呀,失敬失敬。
金喜留下兩個字,低調。
旋即事了拂衣去。
帝王和小皇后重新上了馬車,浩浩蕩蕩的隊伍在揚鞭吆喝聲中繼續朝西郊起行。
金喜小跑著追上去,人逢喜事精神爽,腳步不由的飄飄然,媲美傳說中可禦劍飛行的仙人。
他跑到隊伍最前頭,對負責牽馬領路的小銀子道:“咱哥倆的好日子來啦!”
小銀子七歲淨身做了太監,家裡太窮,餓得一身皮包骨,別的太監見他好欺負,髒活累活都讓他乾。
某日運氣好,偶然路過打掃處的金喜瞧他可憐,便替他打抱不平,還幫著他進了東宮伺候,後來帝王登基,他就成了養心殿的太監。
俗話說狗仗人勢,他有帝王做靠山,已經很知足,皇城中哪個做奴才的不羨慕他,還要比這更好的日子嗎?
金喜對上他兩隻懵懂的眼,用悄悄話挑明道:“皇后娘娘有喜啦,還是三胞胎!”
小銀子:“!!!!!”
喜悅來得太突然,他有點不知作何反應。
書桃順路找了個小攤買皇后娘娘所要的黃歷,一扭身,就目睹養心殿的二位忠仆在講悄悄話,一個眉飛色舞,一個目瞪口呆。
這是在聊啥呢?鬼鬼祟祟的。
一定是什麽皇家的勁爆穢事。
她一直不忘皇后娘娘交於她的艱巨任務——打聽狐媚子“笙兒”的下落。
不禁猜測二位忠仆是在談及此事。
她揣好黃歷,不動聲色的跟在他們身後,在仆役們的眾目睽睽中,明目張膽行偷聽之事。
小銀子:“哥,你確定?”
金喜:“不會錯,我親耳聽到的,豈ʟᴇxɪ能有假?”
“親耳?”
“嗯啊!”
小銀子喟歎:“三胞胎呀!皇上果然厲害。”
書桃:“!!!!!”
什麽!狐媚子居然懷了龍種!還一口氣懷了三個!
后宮中,坤澤間的爭強鬥狠,素來是無聲的廝殺,皆講究個母憑子貴,這狐媚子一胎三個,豈不是要貴上天了。
皇后娘娘後位危矣呀。
她必須盡早告知皇后,助其早做打算,然後腳踝一轉,行至隊伍最中:“小夫人,您要的黃歷買來了。”
孟昭菀蔥白的手指一挑,掀開車窗簾子,一臉興奮的接過,卻見書桃滿臉的欲言又止,還不時瞄一瞄朱玉瑾。
她們多年主仆,最不缺的就是默契,瞧出書桃是有話說,便趁朱玉瑾垂眸斟茶時,低聲速問道:“何事?”
書桃:“那名叫‘笙兒’的坤澤奴婢打聽出來了,竟敢私懷龍種。”
孟昭菀:“……”
她知書桃誤會了,欲要讓其不必再打聽下去。
書桃卻豎起三根手指:“奴婢偷聽了金喜與小銀子說的話,得知笙兒懷的還是三胞胎。”
孟昭菀差點咬了舌頭。
不是說她肚裡懷的這個才叫笙兒嗎?
她怔住……
朱玉瑾……騙了她?
她心亂如麻,又是傷心又是氣極。
好你個朱玉瑾,敢為了狐媚子編謊話騙我,還“仙人托夢”,我呸
帝王的嘴,騙人的鬼。
她捏捏鼻梁,不準眼淚決堤。
好巧不巧,隊伍路過一處歌坊,也不知是哪位歌女,正撫琴高唱《長門怨》
雨滴長門秋夜長,愁心和雨到昭陽。淚痕不學君恩斷,拭卻千行更萬行……
尤其是最後那句“經年不見君王面,花落黃昏空掩門”,簡直唱到她心坎裡了。
歌聲亦是如泣如訴,唱出了宮廷的孤單寂寞冷。
孟昭菀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後半生。
朱玉瑾哪裡清楚小皇后內心的驚濤駭浪,嫌茶水太燙,捏起團扇慢悠悠的扇起涼風,待到溫度事宜,方才遞向孟昭菀,喚道:“昭昭,車內悶熱,你喝杯茶潤潤嗓。”
孟昭菀放下車窗簾子,冷冷回頭。
“不渴嗎?吃些果子吧,新鮮著咧,”朱玉瑾將果盤移到她眼前,“快要入夏了,到時候就有你最愛吃的櫻桃了。”
孟昭菀卻裝作沒聽見一般端正坐好,目視前方,眼神空洞,像是心事重重。
朱玉瑾察覺到她的變化,用肩頭撞撞她:“這是怎的了?”
孟昭菀強忍住哭泣:拿著青春陪你賭,最後你卻讓我輸。
朱玉瑾關心道:“可是書桃跟你說了什麽?孟家出事了?”
極度的悲傷過後,人會極度的冷靜,孟昭菀內心天人交戰,其實吧……帝王也挺愛她的……雖然沒有特別特別的愛她,總讓她沒有安全感,但平日對她是實打實的好……應該也不全是虛情假意,她要不要聽聽帝王的狡辯……啊不,是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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