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瑾有些心疼和生氣。
幾日沒來而已,她的小皇后竟平白受了這麽些委屈。
她先撿著緊要的說:“朕去見寧陽是政務事。”
孟昭菀急了:“后宮不得乾政,臣妾是你的皇后,你都未曾跟臣妾透露過政務上的一星半點,她一來,你倒是破了這規矩。”
朱玉瑾大呼冤枉:“這都哪跟哪兒啊。這政事裡頭摻和了點江湖事。寧陽不是朝堂中人,且和江湖人士打得火熱,朕派她去辦事,一來不受人注意,二來她有那人脈,辦事方便。”
“你跟寧陽湊太近的話,宮裡人在私底下就更要議論了。”
“議論什麽?”
“議論寧陽在臣妾懷孕的這個節骨眼進宮,是來做皇妃的。”
“他們敢!朕拔了他們舌頭!對了,那幾個嚼舌根的宮女在哪一宮伺候,一點規矩沒有。”朱玉瑾黑了臉,叫了金喜進來,命他即刻去把人尋來。
“朕今夜要親自為小皇后出氣。”
孟昭菀罵她真壞!
“這后宮事理應由臣妾處理,皇上插手算什麽事兒啊!以後,奴才宮女就更不把臣妾放在眼裡了,他們只會覺得臣妾這麽一點小事都要跟皇上告狀,沒有一國之母的威儀。”
朱玉瑾哭笑不得,吧唧,在她小臉上啄了一口。
孟昭菀回味著自己的這番話,覺得自己是小氣了些,幾名宮女不懂事,她還非要把這氣撒在帝王頭上。
帝王挺冤枉的。
末了就樂了,勾住帝王的脖子,得意道:“皇上待臣妾可真好?為何這般好?”
“朕喜歡你唄。”
孟昭菀隨口道:“臣妾看著不像,皇上對待臣妾更像是補償大過喜歡。”
朱玉瑾聽罷,身軀一震。
笑容滅下。
這話前世的孟昭菀也同她講過。
若記得沒錯的話,那夜是中秋,宮內擺好團圓宴,皇親國戚都到了,唯獨孟昭菀以身體抱恙為由不肯來,令太后十分不喜。
她離了席,去萬春宮看望孟昭菀。
彼時,孟昭菀正在花房獨坐。
滿室的花朵不知枯敗了多久,目之所及,潦草頹然,就像孟昭菀的心。
“皇后,朕聽聞你身子不適,來瞧瞧你……天涼了,你該多添件衣裳才是。”
她取下肩頭的鬥篷,為孟昭菀披上。
孟昭菀像一副空空的殼,只是看著天邊的圓月,忽然手一抬,將鬥篷扔到地上,嘲弄道:“皇上又何必虛情假意。”
“朕……放心不下你。”
孟昭菀回眸,眼神比語調更冷:“皇上哪裡是不放心,分明是想補償,兩個孩兒沒了,皇上想求良心好過,所以才ʟᴇxɪ對臣妾一昧的忍讓。”
……
朱玉瑾從痛苦的過往中抽回神,擠出一絲笑,乾癟癟的掛在嘴角,問孟昭菀:“你怎麽會這麽想?”
她的話音裡有不易察覺失魂落魄,虛虛實實的,像是在問面前的孟昭菀,也像是在問前世的孟昭菀。
“皇上以前忙於政務,半月才來臣妾這一回……忽然就對臣妾好的出奇了,可是忽然良心發現,自知以前冷落了臣妾,太不該?”
朱玉瑾:“朕……是喜歡你。”
孟昭菀認真了許多,望著她的眼睛道:“除了喜歡,還有別的東西嗎?比如愛,皇上愛臣妾嗎?”
像是一下子尋到個突破口,孟昭菀不肯罷休:“皇上就是在補償臣妾,你想補償臣妾什麽?又為什麽要給臣妾這份補償?”
朱玉瑾像是被逼至末路的敗軍,心跳快了好幾拍,震得胸口發麻,轉瞬又因前世……而起了悲傷。
目睹一切的書桃心驚膽戰。
皇后縱是再得寵、再任性,也不該如此追問帝王。
“皇上,”書桃鬥膽打破沉默道,“娘娘她孕中心緒鬱結,容易胡思亂想,時悲時喜,您切莫在意娘娘的話。”
朱玉瑾端起酒杯,呷了口酒,而後重新挑起笑,毫無征兆的岔開話題:“金喜,去把那幾位嬤嬤打發走,告訴她們,朕會把皇后的兵器全收進養心殿……她們日後也不必留在這裡伺候。”
然後問孟昭菀道:“這樣安排可好?”
孟昭菀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朱玉瑾捏捏她的下巴,親昵的像是素未聽過她先前的那番話:“你最喜愛的兵器也就那幾樣,若是想它們了,便來養心殿玩一玩,將它們留在你這兒,幾位嬤嬤回去,指不定怎麽編排你,得罪了母后可不好。”
孟昭菀點點頭,算作同意。
朱玉瑾再次在她臉上偷個香:“朕接下來會愈發忙,不能和你天天粘在一塊兒了,你要是想朕,就提前讓書桃來養心殿支會金喜和小銀子一聲,朕若在就來找你,朕若不在,回宮後也會立馬來見你。”
“皇上是要忙什麽?”
“你呀,就安安心心的養胎,別掛念朕。”
話說到這份上,孟昭菀倒是不好再追問,何況她本就對政務不感興趣。
用完晚膳後,她吩咐書桃去燒熱水,讓帝王沐浴一番,可以解乏,睡覺時也能舒服些。
“不用了,朕今夜就不留宿了,你要早些休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