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菀又道:“也不知父親如何了?”
書桃面有不忍:“娘娘你不能太操心,會擾了胎氣的,走吧,奴婢陪您上馬車。”
“……好。”
孟昭菀離去後,太后沒急著回前頭院子,照舊坐在湖心亭,一個勁兒的樂呵。
就連喝口茶也能喝一口笑三聲,一下就有了興致,詢問小銀子,帝王在錫蘭小院還有哪些精彩生活。
小銀子大都是說帝王整日吃喝玩樂、逗狗遛鳥,和紈絝子弟別無二致,提及燕淺和燕姑時也是一句帶過,隻說皇后心善,對這對母女頗為照顧,再就是帝王慧眼識人,封了燕淺做錦衣衛。
太后捕捉到了點不尋常的東西,笑意斂了一斂,拖了個長音:“哦?”
後又意味深長道:“皇上皇后對這對母女不一般呐。”
小銀子便要再說一說燕淺偷溜進宮,差點在梅園小築被帝王寵幸的事。
金喜眼尖,在他開口前,假裝嗓子不舒服,低咳了兩聲。
他立馬就把話咽了回去。
雖然他是太后安插在養心殿的眼線,但金喜更是他乾哥哥,一直把他當親弟弟似的疼。
他不傻,聽哥哥的準沒錯,哥哥不讓說他就不說。
太后追問道:“這二人是何來歷呀?”
小銀子想起來剛到錫蘭小院時,帝王對他們的叮囑,總共兩句話。
第一句:不準對外提及錫蘭小院的人和事。
第二句:若是太后來查,就說燕姑和燕淺是孟家的奴婢,平日裡看顧錫蘭小院,所以一直住在這處。
於是小銀子按照帝王的旨意,作了回答。
太后之所以能成為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坤澤,是因為她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
越聽越覺得不尋常。
兩個普通的奴婢,既然能得到皇上皇后的垂青,指尖點在石桌處輕點幾下:“蘭淳,你去查查這二人。”
蘭淳嬤嬤面有猶豫。
太后觀她神情,問:“你有話別憋著,哀家素來信任你。”
“奴婢心中所想,太后豈會不知。”
“你是在想,錫蘭小院是孟家的外宅,這母女二人住在此處,又處處得皇上皇后的照顧,說不定和皇后有些淵源,可皇后當下有孕,很快就會受到各方勢力的矚目,哀家如若在這個檔口去查此事,興許會引起有心之人的的注意。”
“太后英明,如果到時候危及了皇后,最終傷及的是龍胎啊,得不償失。”
一提到龍胎,太后又笑逐顏開了一回。
罷了罷了,哀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月光明亮,銀白純淨,漫漫浸透身心。
太后仰頭深呼吸,隻覺四肢百骸舒暢涼爽,精神也抖擻了百倍。
“走吧!”她搭著蘭淳嬤嬤抬起的手臂道,“陪哀家去應付那幫大臣。”
“是。”
沒走多遠,就見遊廊拐角處跪著一名女子,被屋簷下的陰影籠著,顯得朦朧靜寂。
蘭淳嬤嬤喝斥道:“何人攔駕?”
“小女有罪,求太后賜罪。”
夜幕沉沉,蘭淳嬤嬤將手中的燈籠往前支去幾寸,照亮此女的臉龐。
金喜和小銀子齊聲驚呼:“蘇小姐!”
蘇焉雨瑟縮成一團,再無過往的清雅風姿:“……小女險些害了皇上,全是小女一人之過,求太后治罪。”
太后的目光裡帶著輕視,俯低身子,猛地挑起她的下巴。
蘇焉雨被迫對上了她凌厲的眼,震惶不已。
“確實是個美人。”太后道,“難怪皇上會陪你書樓品酒、屋頂舞劍。”
第45章
這誤會可大發了!
金喜和小銀子大眼瞪小眼, 思量著,該不該就地解除太后的誤會。
正在他們躊躇間,蘇焉雨的雙唇漸添蒼白, 道:“小女……”
太后松開她的下巴, 那雪白的肌膚上泛起一小片刺目的紅, 像極了某種威懾:“哀家在後宮中見多了奪寵的手段,最不喜的就是自作聰明的人。”
“小女知錯……小女對皇上並無旁的心思——”
“當真沒有?”
“……”
“皇后有喜了,哀家要為龍胎祈福,不得開殺戒,便免了你的死罪與杖罰,你即刻滾回府去,好好面壁思過吧。”
“……皇后……有喜了?”
太后挑眉:“怎麽, 嫌挨家罰輕了?”
“小女萬萬不敢, 謹遵太后懿旨。”
“好自為之吧!”
太后拂袖便走,穿過悠長的遊廊,停在了月門下。
蘭淳嬤嬤打算趁此機會替蘇焉雨講點好話,總歸是小皇后的阿姐, 是ʟᴇxɪ小皇后此生最看重的人之一。
卻聽太后道:“皇上果真長大了,在情.愛一事上開竅了,一個笙兒還不知足, 又瞧上了蘇焉雨,聽聞她善詩詞、通書畫?”
蘭淳嬤嬤:“是,蘇姑娘和她早逝的母親一樣,是弘京城裡有名的才女, 也是江南踏月樓的少樓主。”
“原來還是半個江湖中人, 怪不得行事大膽,有幾分哀家當年的本事, 可惜心思深沉,真要是進了宮,定是容不得他人,會生出許多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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