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江湖一下熱鬧起來,仿若迎來了一個黃金時代。
而朱玉瑾就在這時代的浪潮中,耐心的等待。
江湖這灘水,她已經攪混了,而真正練就此刀法的人,也會很快聽說她這座飄渺風雨樓的存在。
她不知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所以她更願意將對方想象成普通人,是普通人就有好奇心,她期待著那人走進飄渺風雨樓的一天。
心情真是好呀。
猶如雨過天晴,山溝間立起了一彎彩虹。
她去廚房拿了壺酒,還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兌了水,而後爬上屋頂坐好,迎著初秋的風,喜滋滋的喝著。
屋簷下,一賣花的小姑娘挎著花籃走過,花朵緋紅,像一顆顆盛開的火焰。
隔得遠,朱玉瑾瞧不清那究竟是些什麽花。
卻因這些花想到了她的小皇后。
隨即又想到了寧陽對她說的那句話——
用心珍惜,才能長久,掛念在心,方能相依。
這來自江湖的大道理,還挺有奧義的。
有令人豁達開朗的魔力。
朱玉瑾笑著伸了個懶腰,又伸了伸腿,渾身那叫一個舒暢,隨即喊住那賣花姑娘。
姑娘告訴她,這花是山坡野花,是清晨盛開的第一簇。
說這話的時候,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瞳仁內是誠摯和在清貧中歷練出的倔強。
朱玉瑾便覺得這一籃子花她必須要買下。
因為這花的顏色張揚熱烈,也因為這賣花的姑娘有誠摯和倔強。
這些,都像極了她的小皇后。
第65章
花由金喜送回皇城, 送進了萬春宮的大門。
朱玉瑾期盼著金喜能從那地方帶點什麽回來。
譬如又一盒小皇后親手做的冰糖葫蘆,也可以是小皇后的一句話,或者桃花樹上的一片葉子。
總之什麽都好。
可金喜卻是兩手空空的回來。
朱玉瑾一直等候在風雨縹緲樓的門口, 似是不願相信, 圍著他轉了三圈, 又轉頭圍著馬兒轉了三圈。
最後實在不甘心,直言問:“皇后沒有讓你帶點什麽東西給朕嗎?”
金喜搖搖頭。
朱玉瑾便甩了他一個黑沉沉的臉色。
金喜明白,帝王是把滿腹怨氣全撒他身上了。
哎,做奴才的,命苦。
金喜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勸帝王“野花勝家花”“隔壁街新開兩家歌舞坊,皇上要不要去尋個樂子”。
朱玉瑾聽完, 直接鬱結, 想起昨日去聽長鳴先生說書時,聽到的一句話: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然後上三樓, 回房,睡了。
懷著心事,朱玉瑾睡得不安穩, 身體和意識隨著心事浮浮沉沉,像是做了夢,又像是一直沒睡著。
於子夜徹底醒來。
她揉開酸澀的眼皮,看見床邊坐著一個人。
是孟昭菀。
這美人兒笑吟吟的望著她, 眸底光亮亮的, 像是能喚來春天的風與自己相遇。
朱玉瑾的腰背因低質量的睡眠而酸疼,此刻, 卻由“春風”治愈。
她感覺像是做夢,去碰了碰孟昭菀的手,軟軟的熱熱的。
不是做夢!
她頓住了。
不知孟昭菀來尋她究竟是何意,是和好嗎?
若是和好,她送去那一籃子花時,又為什麽不給任何回應,轉瞬又心道自己小氣,把事情想的太複雜。
孟昭菀來此,不正是給她的回應嗎。
胡思亂想間,四周靜靜的。
唯有窗外有淡淡的人影晃過,那是錦衣衛踩過飛簷走壁,巡防四周。
朱玉瑾低低的問:“你怎麽來了?”
孟昭菀沒聽清她的話,擺出側耳傾聽的姿勢:“皇上在說什麽?”
此言脫口而出後,孟昭菀有了懊惱,她明明準備了許多真心話,在來的路上也練習了許多遍,偏偏開頭就錯了。ʟᴇxɪ
難免有些煩躁,蹙起了眉,而更多的是緊張。
以前即便做錯了事,都是帝王寬宏大量的哄她。
她鮮少服軟,不熟練,笨拙極了。
四周又是沉悶的安靜。
朱玉瑾端詳著孟昭菀的神色變化,了然輕笑。
目光隨後往下,落在了孟昭菀凸起的小腹,目光內更是暗蘊柔情。
她再次伸手,覆上那尚在胎中被孕育著的小生命。
“你身子又重了些,何必大晚上的跑一趟。”
孟昭菀像是從帝王的這隻手獲得了勇氣,情緒撕開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臣妾想皇上了。”
回答直白而果敢。
朱玉瑾展開雙臂,攬她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額頭:“朕也想你。”
“是臣妾不好,臣妾錯了。”
一滴淚落在朱玉瑾的手背,朱玉瑾彎下脖頸,替孟昭菀撫掉臉龐的淚漬,並且送給她一個微笑。
“朕也有錯,朕沒保護好你,害你夾在朕與孟家之間,兩難全。”
“是臣妾讓皇上為難了。”
“你若想為孟家求情,朕就依了你,那封告老還鄉的奏折,朕就當從來沒見過,朕會繼續賜予孟家最大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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