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聽到那個錯了的音,不急不緩地等著虞沁回答。
“也罷,公子與奴家有緣,見上一面又何妨。”
說著,虞沁便起身,走到了屏風另一邊,與林喻對坐。先是兩手端起酒壺,替林喻滿上酒,然後微微頷首,素白細嫩的手撫上面紗,緩緩摘下。
林喻先是仔細觀察虞沁的手,膚如凝脂,指若削蔥,十指纖細修長,很美也很適合彈琴的一雙手。
而虞沁面紗之下的臉蛋比她的手更美,明明那張臉豔若桃李,神情卻沒有一絲媚態,這種奇異的矛盾,平添了幾分色氣。要林喻說,這是一張非常妖豔的臉,與其清冷的氣質屬於兩個極端。
林喻目光灼灼,緊緊盯著虞沁,看得虞沁在林喻看不到的地方抓緊面紗,克制著不適。方才她竟然覺得林喻不那麽好色,難不成是她看錯了?
林喻笑彎了眼:“姑娘這般絕色,如此驚豔的琴藝,林某豈會舍得,自然是有機會便來尋姑娘。”
虞沁沒笑,低眉順眼,順著林喻的話問:“可奴家聽說,西北在打仗,凶險十分,世子若是去了,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麽辦呢?”
林喻若是去西南,興許會否認虞沁的話,但林喻沒有否認,而是含笑將酒一飲而盡,噘嘴說:“那有什麽辦法,保家衛國才是我大燕的好兒郎,若是死在殺匈奴的戰場上,我林某說不準也會名留青史。”
虞沁抓著面紗的手更緊了,林喻要去的是西北!
不管內心多翻江倒海,虞沁依舊面不改色一邊和林喻聊天,一邊灌她酒。虞沁今天準備的酒都是烈酒,且是初入口不覺得苦澀,後勁兒賊大的烈酒。
林喻幾壺酒下去,人已經坐不端正了,歪在桌上,小聲嘀咕:“大公主!別怕,臣來救駕了!”
虞沁自林喻倒下後,觀察了她一會兒,沒發現裝醉的跡象,才松了口氣。好家夥,酒量不小,一般人喝了她的酒,三杯倒都算好漢,這林喻一來就喝了三壺,氣得虞沁肉痛不已。
本想趁林喻喝醉,再套一點話,哪知道林喻喝醉後不吵不鬧,一個人小聲嘀嘀咕咕,怎麽喊都沒反應。虞沁本想讓老鴇把林喻送回去,結果林喻堂堂鎮國公世子,身邊竟然沒個小廝丫鬟候著,隻身來的醉煙樓。
虞沁頓覺頭疼,她雖然厭惡林喻,但眼前這個林喻似乎不太一樣。原先的林喻,性格蠻橫,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樣,看誰都臭著一張臉。眼前這人,脾氣好不說,灌酒也好灌,還整日笑眯眯的。
更別說,笑起來還有點……虞沁猛地驚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呼喊:“來人呐。”
一個丫鬟從外面進來,恭敬地說:“姑娘有何吩咐。”
“把人丟出去!”虞沁咬牙說。
丫鬟驚訝地“啊”了一聲,看了眼神色冷冽的虞沁,小聲應是,然後又叫了個幫手,兩人抬著林喻出了房間。
兩人一合計,還是沒敢真的把人丟出樓,派了樓裡兩個龜公,把林喻送回了林府。
虞沁冷著臉坐著,手在琴上抬起又放下,來回好幾次。直到一名紫衣女子從窗外翻進來,跪在她身前說:“回稟主子,林喻已經被送出樓了。”
“知道了,你起來吧。”虞沁的聲音毫無起伏,顯得有些冷漠。
“主子,公主那邊來信,問是否探聽到林喻的投軍意向?”紫衣女子疑惑地看著虞沁,她家主子雖然平時也冷著張臉,但根據她在其身邊十幾年的經驗來看,主子似乎有點生氣?
虞沁一點一點撕下臉上的人皮,動作有點急,扯到了粘在發際線附近的,有一絲刺痛。紫衣女子趕緊上手幫忙,動作輕柔嫻熟,仿佛做這件事已經很多次。
面紗之下是一張妖豔臉蛋,而在這張□□之下,卻是一張清冷不可攀的臉。若是林喻在場,必然認得出此人便是她想惹怒的秦毓。
“探聽到了,但,先不要回報。”秦毓遲疑了一下,看著手裡的□□,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
“遵命,”紫茗點頭,“主子,你吩咐我查的消息查到了,林喻開始勤練武功,是在重傷昏迷醒來之後。而且林府守衛森嚴,林喻自昏迷時起,就沒有可疑人物出入過林府,不太可能被偷梁換柱。”
“哦?”秦毓挑眉,又問,“公主那邊,可給出了林喻異常之處的猜想?”
“不曾。”
秦毓捏起□□,兩眼平視:“看來我們的這個盟友,不太真誠啊。”
作者有話說:
啊這?有情人終成……?
哈哈哈,秦毓,虞沁,建議大家倒過來讀
第12章 接替
醉煙樓外,兩龜公本想送林喻回林府,卻被林喻一把推開,一頓推搡,林喻嘴裡嘟囔著:“我沒醉!我怎麽可能醉!你們都給我滾開!”
兩人見狀,也束手無策,林喻力氣不小,喝醉後更是手上力道沒個把門的,他們兩人根本搞不定。沒辦法,兩人隻好守在林喻身旁,看著她走,因為樓裡有人吩咐過,必須親手把林喻送回林府。
說白了,就是順便讓他們監視林喻是否是真的醉了。秦毓的花魁身份隱瞞了那麽多年,也不是傻子,林喻裝醉也好,真醉也罷,都得有人看著。
只是秦毓千算萬算,沒算到林喻有外掛。
在兩龜公眼皮子底下,林喻沒著急走,身板一搖,嘴一張,做出嘔吐狀,手撐在醉煙樓的外牆上,一頓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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