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煙樓的三樓多是風流才子與佳人吟詩作對的地方,二樓是留宿的房間,三樓則搭了戲台,大堂人是最多的。林喻二人談事情,自然定在了三樓雅間。
林喻沒有帶丫鬟小廝隨行,主要是她不太信任林府的人,畢竟她不是原主。隻身前往,林喻打扮低調,穿了身黑色錦服,手持一把竹折扇遮面,若非熟識原主的人,還真不好認出她來。
林喻進門時報了雅間的名號,樓裡的龜公便領著她一路朝樓梯走去。路過大堂時,偶然瞥見大堂的戲台上站了個耍酒瘋的人。
那人衣著不凡,想來也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天子腳下有錢有勢的人太多,醉煙樓見過不少,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先讓龜公上去挨幾腳踹,然後好言好語把人哄下來,再安排兩個姑娘陪酒,這事就算完。
這事再尋常不過,原主曾經也是這種鬧事的公子哥之一,只是令林喻在意的是那人口中的一個名字。
“今兒個不讓虞沁出來給爺唱個小曲兒,爺把你們樓給砸個稀爛!”
虞沁?林喻沒記錯的話,翻看原主的記憶時,似乎也有這個人。虞沁是醉煙樓的新來的清倌,一來便成了醉煙樓的花魁,吸引了無數人趨之若鶩,但無一人見得其真面目。她通常以面巾遮臉示人,彈得一手好琴,文采斐然。
原主曾不管不顧要看虞沁的臉,不惜硬闖虞沁的房間,結果碰上秦毓,被秦毓傷了後腦,昏迷不醒。不過原主衝動之下做的決定,讓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秦毓起矛盾是因為虞沁,反倒只有秦毓和翻看了記憶的林喻知道。
林喻記得原劇情裡,這個虞沁在原主指控秦毓時,曾站出來幫秦毓說話。當然說的是謊話,看樣子,她應該是女主那方的人,但是在後期似乎這個人出場次數少得可憐。不過按照林喻看過的小說,主角有個青樓的紅顏知己好像很正常,於是林喻轉眼便釋懷了,走向了三樓。
三樓雅間裡秦毓已經等候多時,林喻推門見到的就是秦毓長身立於窗前,白衣勝雪,黑發束起,背對林喻,身姿纖細而挺拔。
不愧是女主之一,一個背影都這麽有氣質。林喻默默點頭,輕咳一聲,示意自己人來了。
秦毓轉身,腰間懸掛的長劍隨她回身而轉動,論單打獨鬥,秦毓完全有能力殺了林喻,她根本不用怕。林喻也不怕,她是來送情報的,不是來打架的。
林喻靜靜聽了會兒,確定她們的房間沒人偷聽後,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的探子打聽到,下個月的秋獵,二皇子會安排人行刺,自導自演一場苦肉計,目的是讓自己為救皇帝受傷,一來可以推遲他前往封地的時間,二來可以獲得皇帝的信任和心疼。當然,也不排除二皇子想借此栽贓給其他人。”
秦毓內心暗暗驚訝,但面上卻不顯,漂亮的臉蛋沒有一絲變化,冷淡說道:“哦?與我何乾?”
林喻微蹙眉,秦毓表現得這麽冷漠,是還沒和大公主合作?還是說故意這樣,來試探她?
林喻也沉得住氣,沒有貿然問出口,而是一攤手,無所謂道:“話我帶到了,信不信由你,這個消息是否送到那人手裡,也隨你。”
秦毓沒有接話,反而問:“這就是你約我來的目的?”
林喻點頭:“對啊。”
“還有別的事嗎?”秦毓問。
林喻凝眉想了想:“沒了。”
“紫茗,送客。”秦毓乾脆利落一抬手,跟打發什麽叫花子一樣揮手示意。
林喻嘴角抽動,該說不愧是情敵嗎,用完就趕人,一點不廢話。林喻一拂袖子,用鼻孔出氣:“哼,我自己會走!”
“公子慢走。”紫茗推開門,腰杆挺直,送客的模樣十分高傲。
林喻翻了個白眼,主仆二人一個冷一個傲,真是絕了。林喻腳剛踏出門檻,稍微回頭,斜睨著房間裡的秦毓,語氣輕佻:“可惜了,今晚虞沁姑娘不接客,不然本世子非得找她好好敘舊。”
果不其然,就見秦毓臉色驟變,眼神發狠,如同黑夜裡的孤狼,死死盯著林喻。林喻也不怵,扯出一抹笑,抬起下巴,拿著扇子,搖頭晃腦離開了。
當聽到一個紈絝世子表現出對自己紅顏知己的覬覦時,誰能樂意?林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宿主你惹女主幹嘛?】
“我樂意,美女的事你少管。”
林喻賭秦毓會把消息送給大公主,畢竟兩女主怎麽著也是利益共同體,她送上這個消息,也算是幫秦毓在大公主那裡刷了一波好感度了。只不過林喻沒想到的是,秦毓確實把消息給了大公主,但把消息來源也一同報給了大公主。
大公主看著手裡的信,上面寫著消息是林喻送來的,大公主臉上的表情許久不變。素蘭素竹兩人喘氣都不敢出聲,生怕驚擾大公主思考。
此時已經入秋,雖尚存一絲炎熱,但宮外吹來的秋風捎上了沉香桂的香氣,吹散了炎熱,但宋璟鈺的心卻並未因此沉靜下來。
“林喻,她到底想做什麽?”宋璟鈺低聲呢喃著,並不期待旁人能給予回答。
但素蘭卻是個管不住嘴的,她心直口快,小聲嘀咕:“是不是上次的傷撞壞腦袋了,公主,我聽人說林世子變了好多。受傷醒來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天天讀書練武,還開始打點林府的家事,不僅如此,以前那些結交的惡人她都一概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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