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鏡再次讓世人記住她,是因為她站隊三皇子晉王,成了三皇子陣營裡最強大的謀士。二人一母同胞的兄妹,自小便親近。甚至三皇子晉王深得皇帝寵愛,其中也不乏宋明鏡的出謀劃策。
去年太子治水失利,當時治水已經到了接近末尾,太子主動請纓,其實隨便做做樣子就能鍍金回來。當時晉王也想請纓前往,被宋明鏡攔住了,她道治水雖已至末尾,但據她分析,結局未可知,便攔住了晉王。果然,太子去了,鬥不過當地的貪官,與之同流合汙貪下了賑災款和賑災糧,導致水災還未去,便爆發了難民起義。堂堂一太子,天下遲早都是他的,他卻為了眼前蠅頭小利,去貪汙,反倒惹了皇帝震怒,在宋明鏡的挑撥下,一度起了廢太子之心。
這一次讓眾人看見了宋明鏡的野心和實力,也開始猶豫起站隊來。
當然,這些林喻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裴蘇揚近些日子,身邊多了個貴氣逼人的女子。此女子時常看她的眼裡充滿了打量,宛若在看一塊上好的肉。
宋明鏡和宋璟鈺不同,宋璟鈺的野心是內斂的,隱匿在其溫柔外殼之下。宋明鏡的野心是寫在臉上的,美麗的五官,極具侵略性的眼神,看著一個人,就在計算對方的價值。
宋明鏡來到蒙縣後,跟著裴蘇揚實地考察了蒙縣和昌縣兩地的土地,確實聽下面的人說今年的氣候異常,土地已經開始乾結了。
但宋明鏡只和林喻打了個照面,因為裴蘇揚在看見男裝雲娘站在林喻身旁時,臉色冷到了極點。
林喻沒怎麽見過裴蘇揚冷臉的時候,她的印象裡,裴蘇揚總是笑嘻嘻的,要不就是撒嬌耍橫,很少有這樣真正生氣的時候。而現在裴蘇揚生氣,僅僅是因為看見了雲娘男裝。
林喻以為裴蘇揚沒認出雲娘,便解釋道:“這是雲娘,她在醫館學習,換男裝更方便。”
這件事也就瞞一下外人,自己人沒什麽好瞞的。
裴蘇揚瞪她一眼:“我知道,要你說嗎!”
林喻無語,她哪裡惹到裴蘇揚了嗎?
裴蘇揚自己也覺得脾氣沒控制住,但也拉不下臉去和人道歉,長這麽大還沒和誰道過歉。她也不清楚為什麽看見男裝雲娘和林喻站一起就生氣,好像雲娘男裝惹到她了一樣。
宋明鏡在一旁饒有興致地打量林喻二人,上次她見到二人,二人都著男裝打扮,這次僅有雲娘著男裝,林喻女裝的樣子她是第一次見,沒想到也挺清秀的。
林喻無奈,抬頭和宋明鏡視線對上,頓時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此人氣度不凡,身旁跟著的仆人更是腳步沉穩,氣息又輕又有規律,一看就練家子,甚至比裴蘇揚身邊的李牧更強。可見宋明鏡的身份不簡單,身邊跟著的仆人武功高強,宋明鏡自己穿著稍加掩飾,看上去也就是一般的富家千金,可她那兩名仆人,不對,應該說侍衛,四肢有力,眼神堅毅,一看就訓練有素。
一般富庶人家連同裴家、謝家這種富商豪紳,都很少有這種訓練有素的仆人,除非,宋明鏡是官家人,而且和皇室沾邊,這不是仆人,而是侍衛。
林喻和宋明鏡對視,雙方絲毫不肯讓,各自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最後,宋明鏡莞爾一笑:“早聽表妹提起過林姑娘,今日一見,果真鍾靈毓秀,令小女子好生欽佩。”
林喻皮笑肉不笑:“哪裡哪裡,姑娘客氣了,既然姑娘是小裴的表姐,莫不是也姓裴?”
裴蘇揚回過神來,瞪著林喻:“誰允許你叫我小裴的,沒大沒小,咱倆誰大幾個月還不好說呢!”
宋明鏡笑容不變:“非也,小女子不過是裴家的遠房親戚罷了。”
“噢?那敢問姑娘貴姓呢?”林喻直勾勾地盯著宋明鏡,打破砂鍋問到底。
宋明鏡也沒想瞞著她,笑得意味不明:“免貴姓宋。”
林喻收斂了笑容,一臉正色:“是草……”
姓宋?宋是國姓,不是說沒普通人姓宋,只是眼前女子的身份不簡單,且姓宋,恐怕真是皇室中人,裴蘇揚怎麽和皇室之人攪在一起了?
宋明鏡趕緊攔住林喻:“噓,不可聲張。”
相較於林喻的正經,裴蘇揚翻了個白眼,壓根兒沒把宋明鏡當回事。她一開始也緊張,後來宋明鏡見得多了,裴蘇揚就開始暴露頑劣本性,天不怕地不怕。
宋明鏡到來自然是為種子和糧食一事,林喻盡可能地把旱災說得嚴重些,她這才知道,原來裴蘇揚找她買那麽多種子,是因為裴家投靠了晉王,而晉王就是宋明鏡的哥哥。如此一來,宋明鏡就是當今的五公主,唯一一位年過十八還未出嫁的公主。
林喻內心暗自唏噓,裴家竟然和皇室搭上了邊,看樣子是想摻和進皇位之爭中。如此一來,裴蘇揚生或死,都不是林喻能決定的了,甚至,裴蘇揚一家的生死,還有可能牽連林喻,畢竟若是晉王爭皇位失敗,投靠晉王的裴家吃不了兜著走,和裴蘇揚走得近的林喻也別想摘乾淨,連同小林家的其他人,都不好說。
林喻臉色越來越冷,裴蘇揚第一次看見林喻這樣,內心有些忐忑。
林喻不想多聽裴蘇揚和宋明鏡說些她不該聽的東西,匆匆告別,叫上雲娘,跟躲避瘟神一樣躲避裴宋二人。
裴蘇揚看著林喻的背影,內心無比慌亂。她沒看錯吧?剛才林喻似乎生氣了,而且匆忙離開的借口也很敷衍,說什麽雲娘去醫館要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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