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賣給老張家不賣給我們,怎麽著,對我們家有意見?”許老太一說起老張家,就來底氣了,雲娘還在許家的時候,沒少照拂小林家,她家元生也沒少照拂林佩漪吧,怎麽現在一個幫工家都能從林喻手裡買種子,她們許家反倒不行了?
林喻放下茶杯,瞥了眼許老二:“我肯賣給老張家,那是因為人家幫我乾活,勤勞肯乾。而且人家也答應了我,種出來的麥子,絕對不往外賣,隻留著自己吃。我這種子和裴家簽了契約,絕對不讓大量非裴家種植的小麥流入市場,怎麽,你們做得到嗎?”
許家人一愣,種出來的麥子不往外賣?那她們賺什麽?一畝地能種出幾百斤,怎麽可能不賣。許家人來要種子,一是困於許元生讀書要錢,二是許老二要錢,反正都和錢有關,怎麽可能不賣。
許老太本來想裝出一副自己不賣的樣子,哄騙林喻先賣給她種子,結果還沒開口,就被許元生拉住了。
林佩漪不在,許元生也知道她是不想摻和這事。許元生有些難過,但也明事理。既然林喻和裴家簽了契約,他自然不好讓人家毀約,得罪裴家。
到底是男主,多少有一兩個優點,至少不死纏爛打。因為許元生的阻攔,許老太恨鐵不成鋼,但也只能回去了。
只有許老二,不聽許家人管束,他目光中帶著凶意,緊緊盯著林喻。
林喻也不怵,和他對視,眼裡卻藏著笑。許老二被她看得有些窘迫,惱羞成怒,甩門而去。
許老二一進門就在東看西看,想來是還沒斷絕對雲娘的心思,不管是覬覦也好,惡意也好,總之此人是個威脅。且不像許老太,再惡也不過是貪些小便宜,許老二一看就是破罐子破摔的人,一不小心就要搞出大事。
許家人離開後,林氏一族也來了人打聽種子的事。這一次,林喻照樣搬出裴家的鍥約說事,像她這樣散戶種植,不往外賣,還行。但市面上流通的新小麥,只能是裴家的。由此,擁有大片田地的林氏一族也不能種植,林氏一族也不缺吃的,她們也是想通過林喻這新小麥賺錢,如此一來,便不得找林喻買種子。除非,她們找裴家說事去。
而裴家和林喻簽契約的是裴蘇揚,裴蘇揚剛回來,在兩縣自己的地裡忙碌了那麽久,壓根沒心思搭理林氏,一回來就找林喻玩。
如今跟在裴蘇揚身邊的人換了一批,不過鏢師李牧沒換。想來是裴蘇揚有看中他的地方,他盡職盡責守在裴蘇揚身邊,武功也確實不錯,更重要的是,裴蘇揚覺得此人隻對她盡忠。
魏州行,林喻告別時的話被鄧敬廷隱瞞下來,導致裴蘇揚沒能去送林喻一程。後來李牧打聽到,林喻第二天離開了魏州,且他走在最後,曾瞥見林喻和鄧敬廷說話,據門童說,二人說話時間也不短。於是李牧便稟告裴蘇揚,林喻可能托鄧敬廷轉告裴蘇揚一些話,但被鄧敬廷隱瞞了。
也是自此,裴蘇揚不僅煩鄧敬廷老是纏著她,更煩鄧敬廷隱瞞與她。對鄧敬廷的厭惡升級,更加不想嫁給他。不過李牧倒是因此博得了裴蘇揚的信任,在裴蘇揚擁有土地後,她換了許多身邊跟隨的人,沒換李牧。
裴蘇揚以為李牧是對她忠心,可林喻卻覺得,李牧別有所圖。一開始李牧是裴蘇杭花錢請來的鏢師,照理說,裴蘇杭才是他的東家,而他卻對裴蘇揚盡忠,很難不讓人多想。
這話林喻還沒找到機會對裴蘇揚說,因為李牧總是跟在裴蘇揚身邊,寸步不離。這事一拖就是好幾個月,轉眼間就是八月,地裡的作物也快收獲了,院試的時間也到了,林佩漪能不能一舉考中秀才,就在這一戰。
林喻的作物成熟期比別人家的短,她雇了老張家一家收獲作物還不夠,又讓老張家介紹些人來幫忙收獲,工錢和老張家一樣。
小林家的活是美差,村子裡好些人都想來,一股腦兒跑去找老張家。老張家還沒這麽熱鬧過,但人心都是偏的,老張家挑了幾個關系好的靠譜的人家介紹給了林喻。
其中還有安叔安嬸,兩人倒也不缺錢,兒子在縣裡給人當醫館學徒,月錢二兩。不過兩人想給兒子娶妻生子多存些彩禮錢,仗著自己身體還能乾活,遂想多掙點錢。
林喻對安叔安嬸也挺有好感的,當初還是她們載自己進城,而且從言談舉止來看,也算是良善之輩。遂也不嫌二人上了年紀,開出和老張家一樣的工錢。
別人的三十畝地,十天不到就收完了。而林喻的三十畝地,總共雇了三家人,老張家、安叔家,還有裡正家。裡正幫忙分家兩次,雖然第二次有些不情不願,但裡正小兒子今年送去了縣裡的學堂,束脩貴,裡正嫂子想著能掙一點是一點,讓大兒子和她們兩個老的都來幫忙。
林喻的田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夏日酷暑,村子裡好多人最近都身體不得勁,在地裡乾活更是容易中暑脫水。林喻要下地,雲娘便在家裡煮好解暑湯,每天冒著酷暑給地裡的人送來。
藥草田也需要雲娘打理,她每每給林喻送完後,馬上又要回藥田。林喻擔心她吃不消,一般都會把手裡的活交給雇來的人,她自己和雲娘一起去藥田乾活。
雲娘是村裡出了名的能乾,雖然話說不利索,但嘴並不是農家人相看媳婦的最重要標準,最重要的就是好生養會乾活,雲娘長得又美,頗受村裡男人喜歡,只是鑒於她是寡婦,好多人嘴上不敢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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