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招?”裴蘇揚一臉疑惑,純好奇,似乎從來不知道這些東西。
李牧一愣,想來是沒料到裴蘇揚這般直白:“自古便如此。”
裴蘇揚皺眉,又是這句話。每次她想做什麽,周圍人不允許她做的時候,便會說自古如此。她不喜歡身邊這幾個鏢師跟屁蟲,雖然他們保護了自己的安全,但同時也像是爹爹和哥哥一樣,時刻管著她,煩死了。
林喻拿著筷子,慢悠悠地說:“自古如此,便對麽?”
李牧看向林喻,笑著點頭:“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自然是對的。”
林喻笑容不置可否:“對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自然是對的,後燕女皇設下的女子可參加科舉入仕,那也是對的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士農工商,女子能入仕,成為人上人,自然也能選擇身份更卑微的農、工、商咯?”
李牧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老祖宗就是對的,這是他說的話,林喻搬出來的老祖宗還是後燕的第一位女皇,他想反駁的話,要麽打自己臉,要麽就對女皇大不敬。
被一個農家女懟得無言以對,李牧有些惱火。裴蘇揚是他的主子,他自然不好說什麽,可林喻只是一個農家女,小小年紀牙尖嘴利,難怪會招惹這麽多事端。念在她是自家大小姐的朋友份上,李牧不想和她多計較:“那又如何,現實便是如此,姑娘若是不服氣,大可去縣裡的酒樓試試。”
林喻也看出李牧有些不高興了,於是轉移話題,聊起了其他。
夜晚雖不適合趕路,但家裡沒有給鏢師們住的房間,所以林喻還是送別了裴蘇揚。
裴蘇揚吃得飽飽的,踩著凳子上馬車,回頭朝林喻揮手:“你回去吧,本小姐也要回家了。”
林喻點頭:“嗯,路上注意安全。”
“林喻。”
林喻回頭,看向裴蘇揚。
裴蘇揚坐在馬車裡,掀起簾子,卻不和林喻對視:“我……我裴家在蒙縣也有府邸。”
言下之意,記得來找我玩,林喻笑著點頭:“好,我知道了,日後少不了要進城。”
裴蘇揚得到令自己開心的回答,放下簾子,小聲嘀咕:“哼,算你識相。”
送別了裴蘇揚,林喻回到家一看,林佩漪已經在收拾空房間。因為林喻家空出來的兩間房很久沒住人,所以林佩漪還得收拾一下。
不過今晚她只需要收拾一間屋子,因為瘋娘自林佩漪出生就和她一起睡柴房,從未分開過。林佩漪本想自己睡一間房,結果瘋娘自覺地跟著林佩漪走,你趕她,她就大哭大叫。無奈之下,林佩漪暫時還是和瘋娘一起睡。
林喻抱來暖和的被褥,比起大林家薄薄又冰冷的被子,林喻的這床被子可謂是溫暖至極,軟和厚實,還帶著股清香。
“林喻。”林喻送來被褥枕頭,剛要轉身,就被林佩漪叫住了。
“怎麽了?”林喻回頭問。
林佩漪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輕咬下唇,唇珠含在嘴裡,秀眉微撇,美人皺眉的樣子都別有一番韻味。
林喻看她那副遲疑模樣,笑著說:“你是認床,還是害怕?”
林佩漪並不認床,誰認床會認大林家的柴房稻草床啊。
林喻摸了摸下巴:“好吧,我知道了,我把我的被子也抱過來,陪你一起睡。不過只有今晚,三個人睡太擠了。”
說完,林喻自顧自地回房間抱被子,林佩漪站在房間裡,笑意盛滿眼底。
瘋娘已經在鋪好的軟床上滾來滾去了,林佩漪趕緊抓住瘋娘。這床是剛鋪好的乾淨床,瘋娘哪能一身髒汙就上床。
林喻和林佩漪二人給瘋娘洗乾淨折騰到深夜才上床睡覺,瘋娘的傷口不能沾水,但身上又很髒,所以清洗起來很是麻煩,外加上瘋娘極為不配合,精神不穩定,洗個澡還要竄來竄去。林喻給她收拾乾淨後,自己再簡單洗漱一下,躺在床上一秒入睡。
林佩漪還沒睡,她側躺著,一隻手伸出去,在林喻臉上虛虛地描繪幾下。
這一切都來得太不真實,林佩漪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通過嫁給許元生而脫離大林家的折磨,從未有一次幻想過,自己以自由身脫離大林家。
而現在,這一切都成真了,她自由了,即使這樣的自由還伴隨著對以後的迷茫。她不知道一個沒地沒錢的女人要怎麽一個人生活,但看見林喻安安穩穩地在她身旁睡著,她突然就不迷茫了。
第二天,林喻還要下地,林佩漪也跟著下地。吃林喻的住林喻的,總得幫忙乾活才對。她們是表姐妹,又不是親姐妹,就算是親姐妹,分了家也要明算帳。
一個人五畝地能照顧得過來,兩個人五畝地更不用說,甚至還有頭小黑在。隔壁許家人看見林佩漪,歡喜得很,許老太還主動過來問好,要知道,以前林喻可沒這待遇。
不過也正常,林佩漪是許元生認定的未婚妻,就是許老太的孫媳婦,對待未來孫媳婦和陌生人林喻自然態度不一樣。
相比起許老太故作熟稔的親熱,雲娘柔柔地打了聲招呼,便繼續乾活了。
見到林喻走過來,雲娘用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撩開額前碎發,整理著裝,看向林喻:“聽聽說昨日林氏氏叔叔公去找你麻麻煩了?”
林喻手裡拿著一株藥草苗,是想請教雲娘來著,聽雲娘提起昨天的事:“嗯,不過你別擔心,他們被裴大小姐的鏢師們趕走了。現在我和表姐都已經和大林家決裂分家了,誰都管不了我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