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男人中擠著兩三個女人,女人們被擠在外圍,也看不懂告示上說什麽,只能站在外圍聽男人們討論。
一月三兩銀子工錢,還能學醫,誰不想去?可那一條隻招女學徒的要求,讓男人們很不滿。
“憑什麽隻招女人啊,男人不行嗎?我們力氣大能乾活,還不嬌氣,苦活累活都肯乾,還沒那麽多屁事。”
雲娘聽外面熱鬧,以為來人應招了,結果一出來看見如此多的男人,連連歎氣。想當初,她在醫館時可沒少乾活,髒活累活都是她乾,在許家時重活也是她乾,真不知道這些男人哪說得出口這些話。
因為是第一天開張,林喻放下村裡的地,來給雲娘幫忙,林佩漪和瘋娘也來了。
“說的好像女人不用乾活、不會乾活似的,醫館大夫是女子,不方便招男學徒,懂不懂啊?”林喻翻了個白眼,直接嗆回去。
“這有什麽,只不過是學徒而已,我們不介意。”一群男人見幾名美貌女子走出來,眼睛都亮了,說話語氣都輕佻了些。
林喻冷笑:“你介不介意關我屁事,要求都寫上面了,一月三兩、僅限女學徒……聽不懂人話還想學醫,癡心妄想。”
“嘿,你這小娘皮,說誰聽不懂人話呢?”那人惱羞成怒,指著林喻就罵。
“幹嘛的,讓開讓開,擋著我們大人的路了!”兩名衙役一把將罵人的男子給推開,那人被推得一個踉蹌,栽了個狗吃屎。
蒙縣縣令之前和林喻打過交道,也找雲娘借過藥方,又知曉醫館是裴家出資開的,心下了然,遂來捧個人場。
此時縣令一拱手,笑呵呵地說:“林姑娘、雲姑娘,好久不見,饑荒時若非你二人一個慷慨解囊出借種子,一個妙手回春研製藥方,本官這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今日聽聞貴醫館開業,本官攜薄禮來賀,還望莫要嫌棄才是。”
林喻趕緊行禮回謝:“縣令大人真是折煞草民了,醫館能有大人給捧場,榮幸之至,大人裡邊請。”
說著,林喻便迎縣令進醫館,拿出上好的茶葉招待上。門口的男人們見縣令來捧場,頓時不敢再惹是生非,沒看見剛才那位兄弟直接被推地上去了嗎?縣令來幹啥,縣令來了,那就是說,你們這些屁民少給我惹事,不老實的,小心拖去衙門重打三十大板。
本來想仗著人多,欺負醫館幾個小女子,卻沒想到縣令來撐場子,男人們見無利可圖,沒資格搶那幾個學徒名額,一哄而散。留下幾個不太識字的女人,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她們也聽得差不多,女學徒、包吃、一月三兩,能打雜就打雜,想學點本事也可以學,這活計換到別處可太難找了。她們舍不得這麽好的待遇,但又擔心醫館看不上她們。
雲娘此時出門,見男人們終於散了,還剩下三名女子站在門口,遂溫柔地朝她們笑著問:“你們是,來應聘學徒的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遲疑地點了點頭,雲娘回以一笑:“那好,跟我來吧,這邊請。”
最後三人都被招進醫館了,其中一個是來打雜的,另外兩個都有心想學點醫術。剩下那個打雜的覺得女子學醫好像也沒用,她只是想來乾活貼補婆家,她丈夫在讀書,需要銀子。
劉大夫聽聞雲娘去了裴家醫館,並未覺得被徒弟搶了生意,反倒很是欣慰,又忍不住歎氣。像雲娘這般的人才,繼續留在他這老破醫館,才是埋沒了人才。
安子遠激動不已,要不是放心不下劉大夫,他也想跟隨雲娘去清和醫館。可惜,就算他想去也去不了,人家醫館不招男子。且他和雲娘本是師兄妹的關系,去了反倒成了師徒,這未免太不像話,只會給雲娘招惹更多閑話。
雲娘在醫館的事業走上正途,一開始來清和醫館看病的,多是慕名而來,得虧宋明鏡和裴蘇揚各地巡查時不停地宣揚雲娘的瘟疫藥方,許多人都從外地慕名而來。來的人多了,雲娘的醫術也漸漸為人所知,一開始懷疑她真本事的人,也在見識過她醫館病人一天天多起來後,不得不承認雲娘確實醫術高明。
白日裡雲娘在清河醫館坐診,林喻就在田間忙她的地,以及擴建和休整小林家。
經過了饑荒和瘟疫,石河村死傷慘重,小林家剛從縣裡回來,就聽說了村子被土匪洗劫一空的事。
就在她們舉家搬去縣裡後,老張家和許家以及村裡幾家精明的人家,也跟著搬去了縣裡。只不過她們呢運氣不太好,晚了點,沒趕在城門關閉時趕到縣城,就被關在了城門外。不過好在城門外的難民棚子也是有地方住的,大家一個村兒的便扎堆住在一起。
沒待幾天,許家小子許元洪就哭著鬧著要找娘,不然就回家,他一個小孩子哪懂事情嚴重性,反正他就不願意在難民營裡待著。
許家人被他鬧得沒法,尤其是許老太,一向寵孫子,遂找許元生商量,說要不回去吧,回去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家。
許元生還沒說什麽,旁邊聽了一耳朵的陌生人笑了:“你們哪個村的?”
許老太掃了眼那人,衣衫襤褸,有些愛答不理:“石河村的,怎了?”
“石河村?謔,你們回吧,回了就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咯。”
“你幾個意思?”許老太皺眉,這人怎麽和老人家說話呢。
“隔壁郭山村遭土匪搶劫了,逃出來的人說,土匪下一個目標就是石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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