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看了,笑得不行,輕拍桌子:“雲娘你真是太可愛了!”
雲娘騰一下臉就爆紅,一雙眸子如盛滿春水,慌張地看著林喻:“什什麽可可愛!”
林喻喝酒有些上臉,自己眼眸也是濕漉漉的,趴在桌上,晃著酒杯,指著雲娘,笑意滿滿:“你可愛。”
雲娘抓緊酒杯,有些語無倫次,臉紅,唇紅,連帶著眼眶也紅,像是被誰欺負了,又像是動了情。
林佩漪默默看著這一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喝了酒的腦子昏沉沉,她也想不明白,隻覺得眼前這一幕令她很不舒服,總想去打破。
於是,林佩漪給雲娘敬酒,祝她離開許家後,能過上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雲娘自然不好拒絕,她和林佩漪不熟,這小林家也是林佩漪先來的,她怎好意思拒絕,便接受了林佩漪的敬酒,又淺喝了一口。
多喝幾口,雲娘也覺得酒這東西,初嘗是辣的,後勁兒是甜的。
等到酒足飯飽,大家都醉得不行。林喻一改先前醉醺醺的模樣,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桌上喝趴下的林佩漪和雲娘,搖頭歎氣。
先把沒怎麽喝酒也開始犯困的瘋娘送回房間,給她洗漱乾淨讓她上床睡覺。接下來,林喻又分別將雲娘和林佩漪扶回各自的房間去,給二人簡單洗漱一下,扶上床蓋好被子,林喻就打算離開了。
只是,在離開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林佩漪明明已經醉得不行了,在林喻轉身時,突然伸手抓住林喻的手。
林喻回頭看她,林佩漪還是醉酒的模樣,睜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朦朧,紅唇微啟:“林喻。”
林喻回應了一聲:“嗯,怎麽了?”
“林喻。”
“嗯,在呢。”
“林喻。”
“嘖,你……”林喻剛要問到底想說什麽,就聽林佩漪聲音有些不穩。
“你不會偏心雲娘的,對吧?”林佩漪在林喻面前,除了瘋娘出事那一天,哭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見林佩漪有任何脆弱的時候。
直到今天,林佩漪的聲音,比以往更柔,更不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
林喻愣了一下,隨即彎下腰,伸手在林佩漪肩上輕拍了一下:“不會的,你永遠是我最親的人。”
形容一個人的重要性,有很多說辭,最親只是其中之一。林佩漪如今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從小到大只是被大林家折磨,還未遭受過情愛的苦,就連許元生說的喜歡,也未曾騙過她。此時的她,只是聽見了最親兩個字,便放心地松開了手。
林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第二天,雲娘起得最早。還好昨晚的酒喝的不多,而且酒也不差,今兒個起來頭倒是不疼。
現在雲娘不必再去許家地裡乾活,她走到林喻那五畝藥田裡,乍一看見隔壁田裡的許家人,還有些恍惚。
許家人更是看她沒好氣,白眼掃了她幾眼,嘴碎的許老太又開始大聲指桑罵槐,什麽白眼狼,什麽克夫命,難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雲娘都當沒聽見,現在五畝藥田,林喻全交給了她打理。每日七十文的工錢,她也不必再藏著掖著,盡數放進了自己的小金庫。
而許家失去了五十文的進項,心裡別提有多氣了。失去了雲娘每日五十文的進項不說,還失去了最大的勞動力。平日裡,做飯洗衣做家務是雲娘,下地乾活也是雲娘,雲娘一走,家裡的活和地裡的田,就都落到了許家二老身上,家裡那個好吃懶做的許老二,知道沒了林喻五十文的工錢,連地都不下,就在家裡躺著睡大覺。
許元洪也是個不懂事的,往日裡許家二老慣著他,因為平日裡許元洪養得再熊,那折磨的都是一直照顧他的雲娘。現在雲娘走了,許元洪昨晚上一晚都在哭叫,沒有雲娘哄他睡覺,他就滿屋子跑,穿著鞋在床上蹦,攪得家裡雞犬不寧。
最後還是許老二被吵得發火了,抄起藤條抓住許元洪就是一頓暴揍,抽得許元洪身上全是血痕。許元洪被打怕了,也哭啞了,最後一邊哭一邊睡著了。
而這些,雲娘都不知道。昨晚上的酒讓她那一晚睡得極好,很沉很舒服。夢裡甚至還夢見了林喻,夢見她和林喻一起生活。醒來後,還看見林喻做好的早飯,才驚醒,這不是夢,這是現實。
許家人有多糟心,雲娘就有多開心。
許家人自然也包括了許元生,不過這段時間許元生都在縣裡的書院讀書。直到每月一次回家探親,才知道自己後娘竟然分家走了。
他大驚之下,又氣又無奈。氣得是雲娘不顧禮義廉恥,不顧自己身為許家的媳婦,就這麽拋下許家,拋下年幼的許元洪,獨自離開。無奈的是,自家人對雲娘確實不算好,說蹉跎都算客氣了,說是折磨都不為過。有時許元生也想為雲娘說句公道話,但礙於兩人尷尬的身份,他更在乎自己的氣節,故從未插手家裡的事。
現如今雲娘一走,家裡亂了套不說,那個二叔還總是賴在家裡。爺奶給他準備的生活費,也被二叔盡數拿走,許元生氣得頭昏腦漲。
家裡沒錢,但他這書還是要讀的。可這錢,從哪兒來?以前是雲娘接繡活和幫林喻打理藥田,以及每逢收獲季節,家裡再賣些作物,勉強湊夠他的讀書錢,現在存的錢全被二叔拿走揮霍了,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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