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轉身要走,一回頭,看裴蘇揚迷茫地站在原地,頭髮有些亂,好好一富家千金,跟個無家可歸的人似的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她,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林喻歎了口氣,問:“你哥呢?我帶你去找他。”
裴蘇揚勾起頰邊亂發,繞在耳後,低頭,臉蛋有些緋紅:“我……我不知道。”
“這怎麽能不知道?”林喻疑惑地看著她。
裴蘇揚咬牙,羞惱地說:“我和我哥吵了架跑出來的,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們家在州城裡,不在縣裡,早上我們坐馬車來的,現在不知道去哪兒找他,嗚嗚嗚,我可能回不去了!”
說著說著,裴蘇揚就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站在原地開始抽泣。
“那我送你去官府,或者你們裴家的商鋪,至少藥鋪掌櫃肯定認識你,到時你自家人送你回去也行。”
林喻自認提出的建議不錯,卻沒想到裴蘇揚還是哭:“嗚嗚嗚,我和大哥吵架跑出來的,我現在就這麽灰溜溜跑回去,我之前不就是個笑話嘛?大哥和爹爹本來就著急把我嫁出去,現在可好,說不定回去第二天就被嫁給什麽不認識的老頭子了,嗚嗚嗚,你有沒有人性啊?”
裴蘇揚這話就過了,裴老爺子雖很想把女兒嫁出去,那也得精挑細選過後才嫁女兒,至少他挑的許元生還行,只是許元生心不在裴蘇揚身上。
林喻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現在也趕時間,想了想說:“算了算了,我現在要回石河村,你要不害怕,就跟我走,我收留你一晚上,明天白天再把你送來縣裡,你哥一晚上見不到你,第二天肯定急得不行,所以最多收留你一夜。”
“好!”裴蘇揚一聽,頓時也不哭了,收放自如,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剛才壓根兒就沒真哭。
林喻看著她,饒有興致地問:“你就不怕我也是壞人,把你給賣了?”
“你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既然你肯救我,還願意白收留我一晚上,算不上壞。”裴蘇揚噘著嘴,覺得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
林喻輕飄飄地問:“白收留?誰說的?住客棧一晚上還要幾十文錢,你住我家裡,還想不給錢?”
裴蘇揚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喻:“你你你……”
“你什麽你,不給錢我就不收留你,你自己選吧,當然,你也可以住縣裡的客棧,隨便你。”林喻看了眼天色,轉身就要走。
裴蘇揚急了,她可不敢一個人住縣裡的客棧,趕緊跟上林喻。
林喻瞥了眼裴蘇揚,裴蘇揚昂起頭,嘀嘀咕咕:“守財奴,本小姐有的是錢,給就給,又不是給不起。”
說著,裴蘇揚摸向自己腰上的錢袋,準備好好拿錢羞辱林喻。結果一摸腰間,錢袋子不翼而飛。
裴蘇揚頓時就急了:“我錢袋呢?”
林喻看了眼她腰上掛錢袋的地方,就剩一個繩子,切口整齊,憋著笑說:“估計被小賊偷了去。”
眼看裴蘇揚又要哭,林喻趕緊打住:“好了,走吧,不收你錢了,明天等找到你哥,我找他要錢去。”
裴蘇揚隻得哼哼唧唧跟上,還不忘嘀咕:“錢錢錢,你眼裡就只有錢了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終於趕在安叔離開前找到了牛車,回去多了一個人,林喻又多給安叔五文錢,只不過安叔沒收。
安叔沒見過裴蘇揚,但看她那身衣裳也知道非富即貴,一臉疑惑:“這誰家小姐,怎的和林丫頭你一起?”
林喻擺擺手:“剛認識的臉皮厚的家夥,硬要去我家做客。”
裴蘇揚秀眉倒豎:“你說誰臉皮厚呢!是你求著我去你家的,是你主動要收留我的!”
抱著自己小藍包的許元生大步跑過來,也打算趕在今晚回村裡,見到裴蘇揚也愣住了。
發覺許元生的視線,裴蘇揚回頭瞪他:“你看什麽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咯!”
安叔和安嬸咂咂舌,想來是沒見過這麽潑辣的富家小姐,人們不都說大家閨秀嘛,怎麽眼前這個如此潑辣。
安嬸見林喻背著一大背簍東西,看她那小肩膀都被背簍給壓出印子了,趕忙說:“好了,把東西放上車吧,我們家菜都賣得差不多,車上有的是地方放背簍,別一直背著了。”
林喻笑了笑,甜甜地說了聲:“謝謝安嬸。”
安嬸拍拍她的肩膀,一臉好笑地說:“這小孩兒,還知道說謝呢,都是一個村兒裡的,說啥謝不謝。你一個人過得也不容易,來時本想讓你安叔不收你錢,結果村裡好幾個人看著,也不好意思收別人錢不收你的,回去反正牛車也沒裝滿東西,你們兩個小姑娘就不用給錢了。”
林喻趕緊搖頭:“不用安嬸,我有錢了。我賣了點山上摘的藥草,買了吃的喝的,都還剩好多錢呢。就是不知道怎麽種地,買來種子也不知道該幹啥。”
“那有啥,你來問我跟你安叔,種地有啥難的,看著我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一路上安嬸也跟她們坐在牛車後板子上,告訴林喻種地要先幹啥,什麽時候育苗,什麽時候犁地,什麽時候施肥。林喻耐心聽著,她這時才發現,這村裡也還是有熱心人,只不過她之前接觸的大林家和許家都不是什麽好人,搞得她以為這個村兒都沒幾個好人。
裴蘇揚好多東西聽不懂,她可不像林喻那麽安靜受教,聽著聽著就問:“啊?犁地不都用牛嗎?怎麽還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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