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蘇揚和林三嬸對峙,把林喻的藥草賣了多少錢說出去,林喻也就隻好扯謊掩蓋自己識藥草的本事。要知道,原主就是個鄉野丫頭,和村裡其他人沒什麽不同,要說力氣大點可以解釋為吃得好養回來了,認藥草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認。
安嬸不由得感慨:“唉,你也是可憐,爹娘爺奶都死了,碰上個沒良心的外公外婆,還有個尖酸不饒人的嬸子,死裡逃生撿到點藥草拿去賣,也是你的造化。你呀現在算是苦盡甘來了,這錢可得好生保管,你隔壁外公家既然已經分家,少不了好生提防著。你安嬸我說句不好聽的,親兄弟還得明算帳,你外公家肯定在肚子裡打你的主意呢。”
確實,以安叔安嬸的身份,和林喻說這種話,難免被人詬病。不過林喻不在意,也不會往外說安嬸講過大林家壞話,所以倒也沒什麽。
回到村裡,林喻趕著牛車優哉遊哉的身影,和那些個灰頭土臉從後山回來的村民們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大林家,全家都出動去挖藥草了,結果挖了一堆野草回來。
再一看林喻那滿滿一牛車的物件,又是雞鴨兔,又是牛車,看得人窩火。一牛能抵七人力,可想而知一頭健壯的耕牛有多重要,林喻那五畝地本來就肥,本想著她一個人肯定打理不了,早晚都會出賣或者找大林家幫忙,如此一來,林喻家的東西遲早被大林家佔完。可她直接買了頭牛,再多的地她一個人都能耕完,著實氣人。
大林家光顧著生氣,腦子轉得快的人已經跑去討好林喻了。要知道,石河村總共才三頭牛,安叔家一頭,村長家一頭,還有裡正家一頭。那兩家的牛大家都是搶著去租借,租金高得很,一天少說也要五十文起步,現在林喻多了一頭,誰搶先一步借到她的牛,誰就佔便宜了。
秋收過後的土地也不能閑著,還得及時耕地種些冬天的作物。一般人家都會在秋收時就找村裡幾家有牛的人談好價錢,等到秋收之後按順序把牛借走。
正好林喻根本沒有作物可以收割,在別人家秋收的時候她把地給犁了,等其他人來借牛的時候,她的牛正好空出來。
反應最快的還數村尾的老張家,張嫂子她家有四個男丁,是村裡為數不多的男丁興旺家,而且都是壯丁,乾活賊有勁兒。所以她家還算衣食無憂,就是今年添了幾個孩子,多了幾張嘴,她就想著勻點錢借頭牛來耕地,讓家裡更多的壯丁去城裡乾活,這樣比在地裡耕地掙錢更多。
張嫂子本來和大林家關系交惡,見林喻和大林家鬧翻,更是喜不勝收,熱情地湊上來問林喻這牛能不能借她們幾天,價錢好說。
林喻也不吝嗇,說自己犁完地就能出借,價錢也不貴,裡正和安叔啥價錢,她的牛就啥價錢。張嫂子心頭一喜,趕緊接話道:“小林丫頭,我看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這樣吧,我讓我家老三來幫你犁地,到時候盡早犁完地我們也能盡早借到牛不是?”
林喻為難地說:“我一個鄉野丫頭,請人犁地是不是太奢侈了?”
張嫂子擺擺手:“這哪是請,我讓我家老三幫你,不要錢!”
老張家這麽幫,自然是希望林喻能第一時間把牛借給她們,提早一天借到牛,她們就能提早一天讓家裡壯丁去城裡乾活。
有人幫犁地,林喻自然高興,和張嫂子商量好明天一早就讓張老三來她地裡幫忙,她犁完地就把牛借給老張家。
也有不少人家跑來找林喻借牛,不過都得排到老張家後面了,畢竟林喻先答應了張嫂子。這時候張嫂子不由得慶幸,幸好她先下手,不然還不知道要排到啥時候才能借到牛。
大林家更是趾高氣揚地開口要用牛,還不是借。林喻一口給回絕了,氣得林三嬸咬牙切齒。林老三攔住她,擺出一副長輩模樣,一臉寬容大度地說她們是借,林喻可不管那麽多,要借也要規規矩矩排到後面去。
林老三是大林家最主要的勞動力,他平常下地乾活,回來後家裡人哪個不得伺候好他,如此低聲下氣給一個晚輩丫頭說話已經是林喻的榮幸了好吧,林喻還讓自己舅舅和沒血緣的外人一樣排隊借牛?這讓林老三如何忍得了?
他能忍就忍,不能忍也不能硬搶,在場這麽多村民看著呢,其中不乏想爭著排在老張家後面的,立刻就起哄讓林老三往後排,諷刺她們大林家不懂先來後到。
林老三被駁了面子,只能忍下這口氣,提著鐮刀拉著要吵架的林三嬸回了大林家。
大林家還沒到門口,門口蹲著的瘋娘就開始嗷嗷叫,林佩漪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立刻將正在看的書藏到了草席底下。等到大林家人回來時,只看見林佩漪在灶房做飯的樣子。
林老太趕緊去看林佩漪做飯有沒有偷懶,有沒有多放油,有沒有偷藏糧食。
等大林家這邊的炊煙升起,隔壁小林家也開始傳來陣陣飯香。又一次饞得大林家窩火得很,在山裡忙碌了一天,沒找到值錢的藥草不說,還被林喻當眾駁了面子,在村裡人面前丟臉,大林家別說有多氣了。
林佩漪卻一點都不氣,反而覺得有點解氣。當初是她們堅決不管隔壁雙親亡故的林喻,現在又想借著血親關系佔林喻便宜,林喻也不是傻的,自然要撇清關系了。
不過聞著隔壁林喻做的飯菜香,林佩漪也覺得餓極了。洗完碗,林佩漪的柴房沒有關門,免得林喻進來時弄出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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