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真了。”顧炫黎唇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帶著些陰沉邪氣,配上他那張溫潤俊俏的臉竟然顯得格外惑人:“你終於認真了,是因為我殺了你最愛的人嗎?”
葉願瀟面色蒼白,唇角滲出殷紅的血跡,聲音卻透著怒氣和殺意:“你閉嘴!”
“你打不過我的。”顧炫黎忽然揮了下手,葉願瀟的劍氣竟然被他輕松化解,靈殞劍抵在她的喉嚨上,顧炫黎笑著道:“從前你母親就打不過我,如今換成你,也是一樣。”劍鋒停在距離葉願瀟命脈不足一寸的位置,他說道:“我其實很好奇,為什麽有人可以做到給了別人溫暖,卻又轉身離去。孟夕就是這樣殘忍的人。”
葉願瀟面無懼色,手指指節泛白,冷冷道:“你沒資格叫她的名字。”
“是嗎?”顧炫黎忽然收了劍,隨即幾道黑氣化成鎖鏈牢牢縛住葉願瀟的身體。他指著四周的石柱,道:“你不好奇麽,為什麽這些柱子上會有鮮血。”
沒等葉願瀟回答,他又道:“你瞧,和你一起的那些同伴,不是都在這裡嗎?”
葉願瀟冷眼看去,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石柱上竟然多了人影,那些人被綁在石柱的頂端,殷紅的血液順著皮膚向下流,一直流到石柱上,蜿蜒流淌成了奇異的圖案。
這些人她是認識的。
巫言、孟卿平、顧聆音、水鳶鬼槐……還有先前留下守陣的那些人。在西方的石柱上,葉願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人一襲竹青衣衫,眉目微蹙,在他腳下的地上躺著一柄染血的折扇。他顯然陷入昏迷,甚至生死未卜。
“遊弈?!”葉願瀟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詫,隨即低聲道:“或者,我該叫顧公子。”她漠然地看著顧炫黎,道:“連血脈至親都不放過,不愧是魔族血統。”
顧炫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下臉色,道:“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這句話。”
“殘忍無情,殺戮嗜血,敢做不敢當,與魔族何異。”葉願瀟後撤幾步,赤紅的靈力徹底爆發,身後的靈璆閃著急促的光,似乎想要阻止玄衣的少女。葉願瀟周身都散發著紅光,道:“三千靈火墜!”
這一招是《靈術引》裡的招式,因為殺傷性極強,需要的靈力也頗多,所以葉願瀟練了許久才練成。這一招算是她的殺招,雖然不希望有能夠使用它的一天,但如果能除掉顧炫黎,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空氣變得燥熱起來,赤紅的靈力像是燃燒一般灼灼發熱,自天空之上墜下無數靈力凝聚而成的火焰,將整個濁氣祭壇包圍起來。
“三千靈火墜……”強大的靈力果然令顧炫黎有所忌憚,他臉色微變,道:“顧樂禮……他還真是對你們上心,竟然連這一招都教了你!”
葉願瀟捏著靈訣的手一頓。
顧樂禮……教她?
可是這一招是她從書裡學來的……書……靈術引……顧樂禮……遊弈……所以當時顧樂禮也在夢霆,這本書是顧樂禮以遊弈的身份放在她房間裡的?!可是,那本書裡的術法對她和林墨箏都很合適,顧樂禮怎麽會知道葉家的秘術和妖族秘術?!
不過,還沒等葉願瀟想出個所以然,便看見那灼灼靈火將顧樂禮周身的黑氣燒穿。顧炫黎臉上的鎮定徹底消失不見,他幾乎是驚詫著怒吼:“你怎麽能燒得掉魔氣?!”
葉願瀟的臉上幾乎沒了任何血色,可她卻勾了勾唇角。
怎麽燒得掉?她當然燒得掉。
三千靈火墜之所以難以練成,根源就在於這一招對靈力所凝聚的靈火要求極高。不僅需要修靈者擁有極為純粹深厚的攻擊型靈力,還要保證對靈力的把控恰到好處。她對控制型靈術不甚擅長,練習這一招委實費了她不少功夫。
這可是世間最純粹的靈火,如果連它都燒不掉魔氣,那這世間就再沒什麽能燒得掉了!
靈火燒穿了魔氣,一直包裹著濁氣祭壇的黑氣也慢慢淡化,隱約看得見祭壇之內的人影。顧炫黎不得不分出更多魔氣保護祭壇,可他自身卻無暇對抗靈火。
葉願瀟手指交錯,捏了一個極複雜的靈訣,道:“靈火化蓮!”
原本看上去毫無關聯的靈火突然聚攏凝成花瓣模樣,那些花瓣層層疊疊,如一朵盛放的紅蓮。顧炫黎要保護濁氣祭壇,紅蓮將他和祭壇包裹在中心,魔氣被迅速焚燒,葉願瀟看到了祭壇之內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襲墨藍衣衫,不似往日妖媚惑人,卻有說不出的清朗純淨。
是離憂。
葉願瀟微一皺眉,分出一道結界護住了祭壇中的人。
“孟夕!”那靈火燒到了顧炫黎的身上,他站在火光裡,幾乎是聲嘶力竭道:“你絕情至此,連一點念想都不給我……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火光照亮了玄衣少女的臉,一片煙霧中,那張俊秀精致的臉與記憶中人的模樣重合在了一起。顧炫黎幾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葉願瀟還是孟夕。
他是風光無限的清城城主,繼任期間備受百姓的愛戴。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骨子裡是個多麽惡心肮髒的東西。
他的母親顧嬋是顧家人,可是卻與一個魔族生下了他。
魔氣與靈氣從來不能相容,可或許是因為顧家修習的是寄生型靈術,那魔氣竟然盡數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出生,便帶著魔族的氣息,而母親也因為體內孕育了太多魔氣在生下他後靈體枯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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