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落花還沒有緩過神來,似乎要接受孟閑潭一劍刺穿她心口這件事比破魔陣還難,她道:“你……是不是被魔化了?”
雖然只聽說巫族族人才可能被魔化,但是難保這魔陣裡會不會有什麽意外……
“我?魔化?”孟閑潭指著自己,突然哈哈大笑:“孟落花啊孟落花,你一向如此。自高自大,自負自滿,自以為是……我一直都想殺了你。”
孟落花沒說話。
孟閑潭輕而易舉地把福祿錦囊上面的兩條腿斬斷,道:“除了望塵師兄,沒人能體會我的內心,畢竟……我們都是不被認可,不被肯定的人。”她用劍尖挑起孟落花的下頜,輕笑道:“孟落花,我的好妹妹,你還以為自己比我強,以為自己能保護我呢?我早就不需要你了!你才是,你才是那個一無是處只會添亂的廢物!”
孟落花終於抬眸看她,眼瞳中多了些異樣的情緒。“我從沒有真的瞧不起你。”
孟閑潭是她姐姐,可是身為姐姐,孟閑潭卻一直性格懦弱,資質又平平,她只能努力修煉,好保護孟閑潭平安。孟閑潭的靈階沒有提升的時候,她比孟閑潭本人都著急。她真的希望孟閑潭能夠有保護自己的手段,這樣,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孟閑潭也不會受人欺負。
後來,孟閑潭的實力慢慢提升了,她們都成為了高階修靈者。她面上不顯,心裡卻比誰都高興。不過,高興歸高興,她卻不想讓孟閑潭去應對危險。有她在,孟閑潭沒必要去冒險。她那溫和善良的姐姐只需要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就好,等她倒下了,孟閑潭再去用那些靈術保護自己……
她希望,孟閑潭永遠也不要有需要用得上全力才能保護自己的一天。
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直被她護在背後的孟閑潭竟然會覺得她是一無是處只會添亂的廢物。這十多年的保護,終究是她一廂情願。
孟落花有自己的驕傲,既然選定了這條路,那就算是死,她也不會把真相說出來。只是……看到孟閑潭那樣冰冷絕情的眼神時,她還是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從沒有真的瞧不起你。”
她只是想讓孟閑潭受的苦少些,再少些……
被誤會了就被誤會了吧。
孟落花不再多說,隻微微閉上眼。看孟閑潭那副樣子,大概是真的胸有成竹吧。也好,死在溯清劍下,總比被那些魔靈撕碎來得好。她已經沒有把握能破這個陣了。
不過……好像還欠了兩個人的人情沒還。要是有下輩子……算了,要是能變成鬼的話,就跟著她們,看看什麽時候能把救命之恩還上吧。
反正孟閑潭也能耐了,不用她護著了。
“你早該放棄反抗。”孟閑潭淡淡道:“死在聚濁陣裡,也算是你的造化。”
孟落花突然睜開了眼睛。“你怎麽知道這裡是聚濁陣?”
“我不僅知道這裡是聚濁陣,還知道八個魔陣對應人生八苦。”孟閑潭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你知道東南陣眼是什麽嗎?”
孟落花盯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
就在孟閑潭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孟落花突然道:“怨憎會。”她面無表情道:“孟閑潭,以你的狀態,恐怕最符合的就是怨憎會了。”
孟閑潭雙目露出血絲,咬牙切齒道:“孟落花,你自大的毛病還是改不掉。只不過,你不會再有改正的機會了。”溯清劍閃過雪亮的劍光,朝著孟落花的命脈刺去。
“錚”的一聲,原本躺在地上失去光彩的曇花劍對上了溯清的劍鋒,氣勢竟然分毫不弱。
孟落花緩緩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桀驁的笑。心口的劍傷正在慢慢愈合,連帶著她本人的氣色都好了起來。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死在這裡。”
孟閑潭知道這裡的情況,還這麽清楚,那她極有可能和顧炫黎達成了什麽交易或者合作。甚至……有可能關系到魔族。與那種危險的家夥為伍,終會玩火自焚不得善終。
孟落花召喚曇花劍回到手中,雪白的衣裙迎風而動,額心的白玉花墜發著淡淡白光。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孟閑潭可以先不管,但是,陣眼必須毀掉。
曇花劍迸發出刺眼的劍光,朝著孟閑潭手裡的福祿錦囊刺了過去——
葉願瀟和顧聆音趕到東南魔陣的時候,曇花劍和溯清劍正纏鬥在一起。曇花劍劍氣凌厲,把對面的溯清劍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操縱曇花劍的白衣少女眉目凜然,唇角微揚,帶著些與生俱來的傲氣凌空而立,顯得尊貴而驕傲。裙角沾上了些血跡,聖潔的曇花被血液浸染,卻顯得格外妖媚而危險。明明是孤身作戰,可少女絲毫不見怯懦,反而恣意張揚,美得動人心魄。
這才是孟落花真正的實力。
葉願瀟喊道:“落花師姐!”
孟落花微微側目,看到葉願瀟和顧聆音到來,她出現了一瞬間的驚訝。但她很快便鎮靜下來,道:“葉願瀟,那福祿錦囊就是陣眼,毀掉它,魔陣就破了。”
葉願瀟一眼就看到了雙腿被砍斷、在地上緩慢前行的紅色錦囊。當真詭異。
結界碎裂,四周又有魔靈衝上前來。葉願瀟不再猶豫,立即提劍而上,道:“落花師姐,那你小心!”離開孟落花身邊前,她看到了已經成為魔靈的孟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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