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菊握住劈山斧,道:“只要是阿雪想做的事,我都會全力為她達成。”
顧聆音捏著手中的未語塤,目光有些閃躲:“顧家不能敗落在我的手裡,兄長的命也需要妖丹來救……”
奪魂燈燃起幽幽火光,洛雪站在前方,低聲道:“在下所做一切皆是迫不得已,為了真正的和平,在下也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
葉願瀟本來一直沉默著,聽了洛雪的話,她開口道:“你還記得鄭是嗎?”
聽到鄭是名字的那一刻,洛雪的眼中出現了痛苦隱忍的神色,但那樣的情緒很快被壓製了下去,轉而變成了冷漠:“就是為了達成與她的約定,為所有人帶來和平,在下才會這樣選擇。”
“是嗎。”葉願瀟忽然笑了起來,道:“原來是這樣啊。”她收劍入鞘,與此同時,碎靈簫出現在手中:“難怪孟遲說我根本不懂人的惡念,原來竟然會被影響得這麽嚴重。”
只要有哪怕一點點的邪念,就會被無限地放大,最終徹底迷失自我……那濁氣果然不一般,先前的違和感也果然不是她想多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所圖謀,那些人怎麽可能會僅憑她們的三言兩語就妥協,甚至還和她們聯手?可惜了,再強大的結界也隔不住人心底的惡念。
葉願瀟微微眯起眼來,妖族也並非沒有惡念,若不是他們在被影響前就盡數被控制失去意識,說不定此刻的他們也會暴虐嗜血大開殺戒。
巫言和亡祭並沒有出現,看來他們要麽是被控制了,要麽就是同樣受到了這些惡念的影響。
“冠冕堂皇了這麽久,總算是肯好好把話說清楚了。”心口處有些灼熱的刺痛,葉願瀟微微垂眸,然後微笑道:“忽然覺得和這樣狀態下的你們交流起來比平時輕松多了。”
她淡淡地看向一眾各懷心思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遠處站在人群之中的身著金錢花紋袍的男人身上。
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誰了。不過,看他的樣子,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連環的圈套啊……這可真不容易。
說到底也不過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葉願瀟將林墨箏護在身後,把那些或是覬覦或是厭惡的眼神盡數擋下。她冷眼看著周圍昏迷的妖族和魔族被帶離這裡,然後其余的修靈者慢慢逼近。
果然。
其余妖族的妖丹都是次要的,他們最想爭奪的,是屬於妖界之主林墨箏的妖丹。
雲家已經沒有人能出面,位於東方的徐家便是最有可能成為“四大修靈世家”的家族。此刻,徐修翰站在本該是雲應泣站著的位置上,神態相當的理所當然:“葉願瀟,你也是修靈界數得上名號的強者,你若迷途知返,尚能在修靈界佔有一席之地,甚至可以複興葉家,又何必為了一個妖做到這一步呢?”
葉願瀟歎了口氣,看上去有些無奈:“勸我的人太多了,可是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幾句。我脾氣不是很好,聽這麽多次重複的話可是會感覺煩躁的。明知結果的事,徐老爺還是別總想著改變了。”
徐修翰冷冷道:“葉願瀟,你已經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擋得下這麽多人的進攻了嗎?就算你有碎靈簫又怎樣,敵得過三個靈女的力量嗎?你現在交出妖界之主林墨箏,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你若是繼續負隅頑抗,必會身死魂消!”
“利誘不成就改威逼了?”葉願瀟微微收斂了笑意,道:“好啊,葉家的後人絕無可能膽小怕事避而不戰,你們有膽子的話就來試試吧。”
徐修翰道:“不知悔改的豎子。”
葉願瀟毫不示弱回道:“冥頑不靈的朽木。”
徐修翰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他喝令道:“起陣!”
四周空曠一片,數百名高階修靈者將葉願瀟和林墨箏圍在中心,孟家、洛家、顧家的三位靈女站在那些修靈者的前方,她們手中拿著靈器,看向葉願瀟的目光仿若看一個死人。
心口處的位置變得更加灼熱,這一次像是有烈火在焚燒一般,疼得葉願瀟忍不住皺起了眉。但與此同時,葉願瀟卻神奇地冷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這一次了。
流月七星劍浮在葉願瀟的身側,七星劍陣可攻可守,只要對方敢有動作,她就能保證七星劍陣把所有的進攻都攔下來。碎靈簫被她握在手中,而她的另一隻手則狀似不經意地輕輕碰了一下腰際。
“姐姐……”林墨箏努力地支起身子,冰冷的手指輕輕地捉住了葉願瀟的衣角,她像是已經認輸了一般,道:“姐姐,你快走吧。”
葉願瀟此時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一點細微的變動都足以讓她萬分警惕,只是,她從不對林墨箏設防,當衣角被捉住的時候,她便像以往那樣,斂去了眼中的冷漠與殺氣,只剩下了無盡的關切和溫柔:“小箏,我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始終和你站在一起。”
說著,葉願瀟露出了一個輕輕淺淺的微笑,空著的那隻手握住了林墨箏的手,那隻手掌心溫熱一如從前,暖流順著林墨箏的指尖一直流淌到她的全身,讓她幾欲流淚。她顫聲道:“姐姐,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下一刻,葉願瀟松開了林墨箏的手,簫聲響起,曲調與四周襲來的攻擊對撞。這曲子不似忘憂鼓的鼓聲那樣急促,也不像入夢金鈴的鈴聲那般輕柔,更不像未語塤那般壓抑,它是沉穩而緩和的,但卻讓人明白,這種力量是不可反抗也無力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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