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狐七猶豫片刻,道:“血封喉這個毒見不得血,流消他恐怕已經沒救了吧?”
古瀟道:“還不至於。他體內還有別的毒,兩個毒打架了,配合著小箏的醫術,他現在才能留著口氣。但是指不定撐到什麽時候,這毒就要發作了。”
琴箏伸出手在流消眉心點了一下,道:“現在有我的靈力和銀針壓著,暫時能護得住他的心脈。不過最多也只能護得住三日,三日之內要麽找到能解毒的方法,要麽找到能延緩毒性發作的藥。否則流消……”
雖說現在是初春,但風裡總還帶著冬日裡未消散殆盡的寒意。特別是一到晚上,這股寒意就越發刺人。
流消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像個黑色的麻袋。
嗯……古瀟覺得這個比喻有點問題,流消沒麻袋那麽胖。所以應該是……流消像一個被揍扁後疊起來的麻袋一樣躺在地上。
意識到自己對重傷員的行為不是非常友好,古瀟道:“狐七啊,和你商量一下。你那個床,借他一下唄。”
狐七立即起身,剛要點頭同意,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你在哪裡找到流消的?”
“這個嘛……”古瀟把地上面色發黑的流消拖起來扔到床上,拍了拍手道:“有人……不,有鬼帶我去的。”她對狐七道:“你搜搜他身上有沒有什麽惹事的東西。比如鎮宅驅鬼圖還在不在。”
狐七道:“你怎麽不去?”
琴箏似乎看了狐七一眼,狐七便立刻老老實實地過去了。
古瀟道:“不是我不去,是我現在這樣不方便。”她道:“你看我,就披著個外套,看出我著急了沒?流消怎麽說也是個男人,雖然我平時暴躁一點,但搜身之類的還是盡量少做吧。”她道:“流消不能被發現,今天就得把他送走。”
琴箏立即道:“姐姐,我們今晚就離開采春園。”
“那你的事……”
琴箏笑道:“反正也是流消拜托我的,他要是死了,就談不上什麽守約了。人活著才能親眼看見承諾有沒有兌現,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古瀟抿抿唇,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的。
承諾就是承諾,即便是一方死了,不在了,承諾也都是不變的。就像她曾經對林青的承諾,承諾過她要照顧好琴箏一樣。
狐七搜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他道:“鎮宅驅鬼圖不在,而且他手上那把倒鉤長刀也沒了。”
對於這個結果,古瀟不感到意外。他身上要是有東西,那才不對勁呢。上次他那純屬於運氣好,還能帶著鎮宅驅鬼圖跑出來。人啊,可不是每一次都這麽幸運的。功夫再好,說到底也是個普通人,和修靈者對著乾或許能有勝算,但和一群修靈者對著乾那就是找死。
狐七又道:“其實你們不用費心思的,我有辦法把他藏起來。”
古瀟眨著眼睛看他,道:“你有什麽辦法?”
狐七道:“我的妖力可以化出空間來。”
“那也不行啊。”古瀟歎了口氣。就算是化出房子,本來這院子就不大,憑空多出個房子還不是明晃晃的招搖……誒?等等?狐七說什麽?化出空間?不是化出實體?
想來也是,當時從雲家出來被玉瓊灣的幾大世家搜捕了半月,卻硬是一點消息都沒漏出去,古瀟一直以為是她們藏的隱蔽,但事實上只要是存在於這世上的東西,就算再隱蔽也是能被找到的。更何況古瀟她們當時還在玉瓊灣呢。幾大世家聯手找她們自然沒理由找不到,那可是人家的地盤。現在想來,是那間明心客棧了。
怪不得每次住狐七化的店都這麽安生,也怪不得狐七一隻狐妖在修靈者的地盤橫行,居然也沒被抓住。原來有這麽便利的本事。
於是古瀟道:“那就拜托你了,狐七。幫了大忙。”
狐七嘿嘿一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他笑完了,便正色坐了下來,手中浮現光芒,他用指尖勾畫了一個圈,再然後,他收了手,緩緩地松了口氣。
見狐七沒有下一步動作,古瀟道:“然後呢?”
狐七一攤手:“沒了啊。”
“沒了?”古瀟覺得狐七在和她開玩笑。
狐七卻一臉正經地道:“這裡已經是我的空間了,不信你打開門看看。”
古瀟並未開門,而是透過窗戶向外看。這一看可倒好,外面的天地是一片虛無,只有這間屋子才是有實感的。
狐七解釋道:“先前怕你懷疑,所以就連帶著周圍的景色也化出來了,現在流消昏迷不醒,也沒必要費那些工夫。”
古瀟抱著手臂,道:“明心客棧果然是你的妖力吧,之前還不承認,現在倒是不瞞著了。”
狐七看了一眼琴箏,又撓了撓頭,道:“總覺得……你已經知道了。”
古瀟伸手探了探流消的脈搏,道:“我又不是傻子。”
狐七道:“人先安置在這裡吧,我的結界沒人能破。”說完這話,他又心虛地道:“至少現在是沒有……”
古瀟伸出手揉了揉狐七的頭,笑道:“辛苦你了,狐七小公子。”
“姐姐。”琴箏抬眸,眸中似有星辰閃爍。
古瀟已經開始運氣了,她一邊運起靈力送到流消體內,一邊應道:“嗯?”
琴箏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
沒聽見琴箏的回應,古瀟轉過頭來,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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