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道:“彩女和我是姐妹,親生姐妹。程大哥是父母在一個雨天撿回來的孩子。後來,父親生了重病,不管怎麽樣都治不好,沒多久就離開了。沒過多久,母親也患上了重疾。我和姐姐都害怕極了,可母親卻表現得很平靜,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最終,母親也走了。臨終前,她把攝毒珠交給了我,告訴我要好好保管。父母走後,我們姐妹一起創建了采春園。程大哥對我們一直都很好,采春園創立的初期,好多事情都是他在張羅操辦。
“我們創立茶園的時候,玉瓊灣並不很太平。幸好我可以感應和使用攝毒珠,有了攝毒珠的庇佑,茶園才能順順利利地開起來。那時候那個時候雖然日子苦了些,但一切都在平緩地發展,日子也很平靜。其實,茶園做到多大都沒關系,只要我們能一直生活下去,就這樣也是很好的。但是,三年前,意外出現了。
“彩女救了一個瀕死的人。我很想阻止她,但是彩女堅持一定要救他,我實在不好多說什麽。那人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重傷成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被人追殺的。我不清楚救了這樣的人會有什麽麻煩,但彩女好像是喜歡他,我沒辦法阻止。這人當時中了毒,礙於他的身份,我不敢去請大夫,隻好用攝毒珠幫他治療。他留下治病的日子裡,我感覺得到,彩女整個人都不太一樣了。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人。但我始終對這個人放心不下,便暗地裡調查了他的來頭。這時候我才知道,這個人是頂級的殺手,流消。
“流消,我至今從來沒聽說過誰姓流。這一定是什麽代號。我明裡暗裡地說了好幾次,希望彩女讓他離開,但我知道,彩女喜歡上他了。這個人雖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是,像這樣的殺手,連名字都可能是假的,有一副假的皮相並不奇怪吧。名字和樣貌都可能是假的,這個人還有什麽是真的?如果她看中的是個知根知底的人,采春園都可以給她做嫁妝,但是這個人,我真的不放心。
“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在流消醒來的時候,我告訴他,是我救了他。我搶了彩女所有的功勞,所以流消對我的態度明顯比對她好很多。我知道,彩女因為這件事很不高興,可我絕不能讓她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這麽危險的人。”
古瀟歎了口氣,心道這姐妹兩個怎麽都這麽別扭?都想為對方好,卻又都不說清楚。現在彩女心裡估計還恨著阿珠呢。
阿珠繼續道:“再到後來,流消養好了傷就走了。可我沒想到的是,吳家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攝毒珠的消息,居然派人過來說要收購我們的采春園。吳家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他們的生意從來都最擅長壟斷,采春園一旦劃給了吳家,等待著大家的就是無盡的壓榨和剝削。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吳家的人。按理來講,攝毒珠的事除了我、彩女和程大哥以外沒有別人知道,可吳家的人卻知道了。”她停頓一下,道:“還是在流消走了之後,他們就立即知道了。”
古瀟道:“所以,你懷疑流消泄密?”
阿珠搖頭:“不是懷疑。是肯定。”她緩緩道:“一定是流消從彩女那裡套出了采春園的秘密,然後上報給了吳家。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如果再不做些什麽,采春園一定會被人搶走,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真的沒有任何選擇了。”
古瀟出聲道:“然後你就用自己獻祭了?”
“嗯。”阿珠微微垂眸,道:“那是唯一的方法了。我要讓他們都掌控不了攝毒珠,我要讓攝毒珠一直庇佑采春園。”
古瀟道:“真沒想到,你不喜歡流消。看你叫我去救人時候的模樣,我以為你很傷心呢。”
阿珠撇撇嘴,道:“我當然很傷心。彩女都被騙了。那家夥還用鎮宅驅鬼圖封印了我的魂魄,我想殺他的心都有。”她又道:“我當時要是不表現的傷心一點,你也不能過來救人呀。他可不能死,他死了的話彩女會很難過的。當時她可是不惜和我吵架都要救他,我要是見死不救的話,她肯定又要埋怨我。”
古瀟歎氣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別扭。”她看看一旁出神的程厘,道:“話說,你想獻祭幹嘛讓程厘推你啊?”
“這……反正就是,總之……”阿珠支吾了一會,看古瀟沒有想收回問題的意思,才慢吞吞地道:“因為我膽子小嘛。”
“啊?”
看古瀟一臉不可思議,阿珠道:“怎麽啊,尋死也需要勇氣的好不好。我本來就不會水,自己跳下去多難受,還不如找個人推我一把,好過我自己糾結半天還不一定敢跳。”
古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她道:“找人幫忙也不是這種時候啊……”
阿珠笑了笑,沒說話。
古瀟又道:“好在現在你們都說開了,心結打開了就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轉頭看向彩女,道:“你姐姐應該也都聽到了吧,你們還有什麽話就都說清楚吧。什麽事都不要藏著掖著,誤會一直埋在心裡,只會越埋越深,最後只會變成影響你們感情的鴻溝。”
聽了這番話,彩女卻依然坐在角落裡,一句話也不說。
古瀟這才發現,彩女不對勁。她上前查看,發現她的目光直勾勾的,根本沒有焦點。這是……催眠?她看向阿珠,道:“阿珠,這是怎麽回事?”
阿珠攤手道:“這些事原本就是要瞞著她的。我已經決定了,要瞞她一輩子,所以,即便現在我死了,這些話也不能讓她聽到。”她自嘲一般笑了兩聲,道:“我活著的時候尚且不敢和她說清,現在我都已經死透了,一個死人就別出來找存在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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