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值得,不值得……”
“你為了我一個飯桶,再不值得的都做了,”楚若摟緊對方雙手,“雪兒,別怕,一切都有我。”
四更時分的百花宮,寂靜的無比嚇人,楚若躺在榻上,懷裡是她緊緊相擁不肯松開半分的女子,“明天還要早起,快睡吧。”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挪動著,去摸索她的手,然後無聲握住,繼續不說一語。
“雪兒,”開口,她驚訝自己何時竟啞了嗓,“別想了好不好,乖,早點休息……”
“若兒,”
這是南暮雪突然的打破了自己的沉默,她急忙的應她,“嗯,怎麽了,口渴還是……”
“你知道,南家是怎麽延續血脈的麽。”
不必說,她也感受到了這個答案必然是沉重的,她擠出笑容,“你方才哭了那麽久,嗓子一定難受,我去給你倒……”
“南家,都是配種,”她那麽平靜,面無表情,眼裡也仿佛失了光彩,像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稀松平常事,麻木極了,“娘說,南家從來只要女兒,每一代的少宮主成人,就會讓她和男人……”
“雪兒,別說了,”楚若慌忙阻止對方,輕拍她的頭,“乖,不說了。”
“一次不行,就再換一個,直到有身孕為止,而那個男人,會被馬上殺死,南家有特製的藥,為的,就是應對如果有不聽話的少宮主,一點,只要一點,就可以讓人失去神智,我爹,我娘的爹,再到我,我甚至連那個人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我的命運,就只是一顆棋子,娘說的,只是一個容器,裝著南家血脈的容器,”
楚若的淚水到底還是沒有爭氣,她撫著她最愛的這個女子的臉頰,“雪兒,是我的錯,都是我,如果沒有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以性命起誓。一定會為你報仇。”
她忽然感受到滑落的淚水被兩片冰涼覆蓋,是她的雪兒,她的唇,怎麽會涼的這般,“傻子,”她的雪兒事到如今卻還在安慰她,還在對自己笑,“我的若兒,自責做什麽,”
只有楚若知道,或許這些天,她在她們面前,在南夢華面前,沈家柳家面前,乃至段凝她們面前有多麽平靜,冷淡,唯有對了自己,她才會毫無保留,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雪兒,”楚若吻住對方的額頭,“我愛你,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愛,這個孩子,你,若是想留下,我定會視如己出,若你不願要,只要不傷及你的身子,我們,就不要,我只要我的雪兒。”
“你想清楚了,即便我如今這般,你也還是會不離不棄?”
“會!”
南暮雪便吻了她的唇,“好,那麽,為了我們,我會堅強,”楚若,我愛你。
雞啼第一下,楚若便躡手躡腳的想下床了,“去哪?”
不過是一晚,那人已是恢復平日的模樣,昨夜的狼狽和脆弱早已不見蹤影,即使她不過是慵懶的躺著不曾抬一下眼,那感覺,便也是無論如何無法騙人的,“去給你做好吃的,這麽久了,不想念我的手藝麽,”
南暮雪只是拉住對方,也不睜眼,“你昨晚回來之時,可有人瞧見,”
“應該沒有,我們故意繞開走的,暫且來說,表面上沒人知道我們回來,就不知道你娘那,有沒有什麽眼線……”
“她肯定你會回來,你躲不了多久,”
“那早知道,我就不繞了,”
對方坐起身,楚若忙給她找了外袍披上,不過區區一晚,幾個時辰,她眼裡已恢復往日光彩,照舊是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了,“暫且先如此,這幾日,你便在我房裡,不要出去了。”
“那你娘要找過來呢?”
“我自有安排,”南暮雪抬手,輕輕扯她的臉,“我現在,可是被禁足的。”
“你禁……這麽說,你就能和我天天待在一起了?”高興的抱過去,“真好,”
“好什麽,”她也笑起來,“現在是軟禁,你也是,同坐監好不到哪去,那麽開心做什麽。”
“只要能同你一起,便就都是開心的,可是,我藏在這,能行麽,那麽大的目標,”
對方反而縮進她懷裡靠著了,“這事本也瞞不住,不過是想著和你單獨多待幾天,能藏多久便是多久吧,”說完她居然還揚揚嘴角,“你這家夥,還是好好珍惜吧,之後……”
“之後怎麽,你別做傻事,我告訴你……”
“之後,既然為了我們的將來,那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得主動出擊。”
“你下次說話別這麽嚇人好不好,對了,我有個事想問你,你娘武功那麽高,那,江湖上誰能打敗她。”
“恐怕不會超過三人,”
“???那她這還沒練成最後一重情花醉了就這麽厲害了,誒她怎麽不趁這個機會滅了其他門派。”
“師出無名,何況說的是打敗,與她平手的卻也不少,不過,”
“不過什麽?”
“她最厲害的不在於武功,我娘擅於攻心,她很享受摧毀一個人的過程,再說,為了贏她什麽都乾得出來,若是真交起手來,她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取勝。”
“我怎麽聽著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呢,那你的計劃是什麽,到底怎麽扳倒你娘?”
“拉我起來,”
嘿這小蛇蠍,說到關鍵點就不說了,怎的還怕劇透啊,不過馬上她就沒心思注意這事了,因為她家小蛇蠍,難得主動的勾住自己的肩,偏著頭,頗有那麽點撒嬌的意味,“給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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