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兩個奇女子,被同一頭豬拱了。”
娜音巴雅爾失笑,“你說君逸羽是豬?他哪得罪你了?”
“沒得罪我,我只是覺得他配不上君天熙、長孫蓉。”
“配不上?君逸羽就是榮樂王。雖然我與他是仇敵,但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說,如果榮樂王都配不上她們,那華朝只怕沒人配得上她們。木都格,你應該是當今天下唯一瞧不上榮樂王的人。”語至最後,娜音巴雅爾忍俊不禁。
趙羽擺手,“我知道榮樂王厲害,他單獨配任何一個奇女子,我都不會覺得他配不上。但是兩個……別說其中一個是千古第一的女皇帝,就算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子,我也覺得,任何男人都不該娶兩個。用情不專,才是我說的配不上。”
娜音巴雅爾張了張嘴,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有時候真覺得你不是這個世上的人。”
趙羽心頭一跳,正想借機細說穿越,結果又聽娜音巴雅爾歎道:“草原上,女人不依附男人,活下來都成問題。中原種地,也是男人更強。你看獸群裡,不也是以雄獸為主,能獨佔很多雌獸嗎?以君天熙的身份,她的男人,的確可以不分給別人了。榮樂王比君天熙年幼很多,還能打動婚事曲折的君天熙,在情*事上,想必也有過人之處。自古帝王真情少,君天熙既然願意接受長孫蓉,他們三人共處,只怕也強過世上許多夫妻。”
“說得也是。人家的事,只要人家願意,怎麽都好。而且榮樂王都死了,說這些也沒意義了。”趙羽將君康舒的筆記拋諸腦後,才想起來疑惑,“對了,我忘了問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我……”也許是一通情情愛愛的事聊下來,還沒來得及調整心緒,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娜音巴雅爾卻被撞得滿腦漿糊。
“有為難的事?需要我出面?”
“不是。”娜音巴雅爾強壓下心頭的一團亂麻,“就是過來看看你治療得怎麽樣了。”
“真的?”趙羽狐疑。
“真的,我這兩天有空,就過來看看。”
“不是寫信告訴過你嗎,岱勒的藥方挺管用的。”
“你總說有用,我親眼看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能不能漲點信任值?趙羽戲謔回道:“今天沒下雨,我不疼,你來了也看不出什麽呀?”
娜音巴雅爾微微抿唇,打量趙羽後,道:“你氣色比去年發病時好多了,我再去問問岱勒。”
趙羽及時伸手,攔住了娜音巴雅爾的步伐,“我看你氣色不好,是不是路上累著了?先去睡一會兒吧。問岱勒不急,我是真的好多了,只要吃著藥,疼痛可以忍受,下雨都能出門了。”
“那就好。”娜音巴雅爾點頭,自覺不自覺的,避開了視線接觸,“我是有些累了,先去小睡會兒。”
趙羽總覺得娜音巴雅爾有點奇怪,看她確實面有倦色,倒是沒急著發問,“去吧。來了就當是休假,先別想事了。”
“好。”趙羽越是溫語款款,娜音巴雅爾越覺得心亂,撐到最後,她隱隱已經有了些倉皇出逃的味道。
第63章 【怎麽可以這樣……】
娜音巴雅爾覺得自己心裡長了個狐狸窩。
趙羽在外人眼中仍處於齋戒期,娜音巴雅爾此來溫泉宮,也是拿了拜祭公主汗當幌子,所以晚上兩人沒有睡在一起。
娜音巴雅爾換了幾個姿勢都沒能入睡,恨不能偷溜去趙羽房間。這樣的念頭,讓她的心臟仿佛在遭受無數隻狐狸的抓撓。
便在這磨人的躁悶裡,有些可怕的思路,慢慢清晰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娜音巴雅爾以手掩面,半響,雙手上滑,扣緊了腦門。她想把腦中的胡思亂想扔出去,但貫通的記憶和內心的躁動,都是不容狡辯的如山鐵證,樁樁件件都在宣告:她對趙羽,早已不是好友之情。
怎麽可以這樣……
娜音巴雅爾翻身縮腿,跪在了床上,雙手卻依然緊抱著頭顱。
永生天,非分之情……已然生成,下仆該怎麽辦……
“巴雅兒,你還沒醒嗎?”趙羽納悶娜音巴雅爾的晚起,等到早飯上桌還沒見娜音巴雅爾的人影,她想起娜音巴雅爾昨日就精神不振,擔心她病了,索性親自來敲門。
草原信仰裡,同性之戀,有違天道和自然之道,是絕對不可觸犯的禁忌。發現自己愛上了同性,給娜音巴雅爾帶來的,幾乎是顛覆性的衝擊。她一夜紛亂,最後還不知是怎麽糊裡糊塗睡著的。
夢境也不容人安寧,一時是姑母的教誨,一時是漠南的慘狀,一時是與趙羽的共處,一時是祭奠天地山川的神聖,各色畫面,交雜錯亂。
娜音巴雅爾睡醒後,腦門反而更疼了,趙羽敲門時,她才睜眼不久,正在揉壓額頭。她沒想到,竟有一天,會為趙羽的聲音苦笑。
早在狼口脫身後,趙羽就已是娜音巴雅爾難以舍棄的友人。娜音巴雅爾很清楚,她做不到與趙羽斷絕關聯,公主和“忽彥”,也不可能斷絕關聯。
“巴雅兒?”
“巴雅兒?”
趙羽執著的呼喚,迫使娜音巴雅爾盡快決斷。冷靜想想,也多虧發現得不晚,既然已經揪住錯誤的苗頭了,及時掐滅就是。
娜音巴雅爾本是殺伐決斷的人,但這一次,明明理智知道這是最正確的決斷,內心卻有一抹難言的酸澀,播撒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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