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眼前的女人,空出來的手習慣性地在沙發上輕輕描弄起來,勾勒她的眉眼。
還是覺得非常的熟悉。
她垂眸,看著女人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抓得很緊,而不知不覺間,大拇指動了動,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臂。
粟惜惜睫毛一顫。
伊小姐似乎沒有睡著,只是在閉目養神,粟惜惜看了她片刻,說:“伊、伊小姐。”
“您看起來、很累。”
“嗯。”女人鼻音悶悶。
“您介意多一個女、女朋友嗎?”粟惜惜舔了舔嘴唇,突然說。
伊小姐睜開眼,有些怔怔地看著她。
抓住她的手也松開了。
粟惜惜可惜地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腕。
“您可、可能不、信。”可惜的情緒只有一瞬,她看著伊小姐,靦腆地笑了笑:“我対、您一見鍾情。”
“您有、対象嗎?如果有就、就算了。”
粟惜惜小心地看著她的表情。
潼姬難以想象,僅僅是見面第二天,粟惜惜居然就向她提出了在一起。
比當初還要快很多。
“為什麽?”潼姬坐直,問句脫口而出。
直到她說出來了,她才意識到自己這短短三個字種有一種詭異的酸意。
連疲憊的精神都被酸醒了。
連帶著看粟惜惜這靦腆的表情都有些不爽。
她対自己都沒有露出過這個表情--不是対伊小姐,而是対、潼、姬!
“就是,想要,所以問了。”粟惜惜說:“我一直都、都是這、樣。”
潼姬:“”
粟惜惜笑笑:“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我好像很喜、喜歡你。”
心房處又響起清脆的敲擊聲,潼姬看著粟惜惜,輕輕抿了抿唇。
“是嗎。”她乾乾地說。
她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
粟惜惜於是沒有再說話,她抿唇坐在那,看著潼姬有著明顯疲態的側臉,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額頭,打破這樣安靜到有些尷尬的氛圍。
潼姬卻突然反應過來,避開了她的手。
“”粟惜惜的手停在空氣中。
潼姬的身體也有些僵住。
她只是不想讓粟惜惜發現自己不是人類這件事情:明明說是在發燒,額頭卻一點都不燙。
“如果我在這、給您添、添麻煩了。”粟惜惜有點匆忙地說:“我可可以回去。”
“沒有麻煩。”潼姬脫口而出:“留在這。”
她很快為自己找了個借口:有個人類在這裡,至少血獵會有所顧忌,不會直接打上門來。
兩人又是雙雙陷入沉默。
“我、宿舍,寒假不、不能住了。”似乎是剛才潼姬的話讓粟惜惜聯想到了什麽,她看著潼姬,不知怎的鼓起了勇氣,說:“我可、可以來、和你一起、住嗎?”
“不行。”潼姬拒絕了她。
先別說娜婭也住在這,這座房子裡處處是她不是人類的破綻,她不敢讓粟惜惜住在這。
“噢”粟惜惜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她站起身。
她只是來這看望一下伊小姐,待會兒打算去找租的房子,還要回一趟學校工作室。
“我弄完、就回來。”慢慢解釋完之後,她說:“很、快。”
女人坐在沙發上,點了點頭。
等到粟惜惜合上門出去了,潼姬才松了口氣。
和粟惜惜相處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不自在過。
弄得她很想讓一切恢復原樣。
想看粟惜惜像以前一樣,向她親昵熟悉地撒嬌。
*
一個學期結束,粟惜惜租了一個學期的新館工作室也要一起退房交接,回到學校後,她收拾乾淨工作室,拿著校園卡去管理室退租。
管理員認識她,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後低頭看電腦:“粟惜惜,你的儲物櫃裡面也還有東西,去拿走了再退。”
“啊?”粟惜惜皺了皺眉,她沒有往儲物櫃裡放過東西啊。
有些莫名其妙地接過管理員遞過來的校園卡,她走到新館工作室的儲物房,找到了自己租的那間工作室。
“嗶”的一聲後,櫃門輕輕彈開。
粟惜惜看到,櫃子裡面放著一個被畫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畫。
她不解地將畫拉了出來,並沒有搜尋到自己將其放進櫃子的記憶。
粟惜惜合上櫃門,直接當場拆開了畫布。
隨著有些重量的畫布墜落在地上,粟惜惜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油畫。
她很熟悉:這每一個筆觸,用色的風格一定是她畫的沒錯,在畫的角落,還有她自己獨屬的、每幅畫都留的記號。
但是
粟惜惜看著畫上的人,難以形容現在震驚的感覺。
她隻覺得前幾日時不時刺她一下的小針現在直戳戳地扎進了她的心臟--她的心像一顆氣球一樣到處亂竄。
這分明是剛剛才認識不久的伊小姐。
她穿著紅色的長裙,像是傾斜的紅酒,又像是新鮮的血液,從她的身上傾瀉而下,垂落在地上,裙內若隱若現的小腿,腳踝的骨節,都被細膩地畫出。
女人看著別處,透露出一種神奇的距離感,仿佛跨越了無數時間和距離。
粟惜惜大腦僵住,蹲在地上,腿都發麻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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