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某一天,粟惜惜還沒有起床,Ines就已經到了。
“Sophia還睡著。”她隱約聽見了門外傳來女傭的聲音,緊接著有人走了進來,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悄悄蹲下了。
似乎是不敢越界,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蹲著,半晌,才自言自語一樣說:“公主,我也可以叫您Sophia嗎?”
粟惜惜醒了一半,懵懵地嘟囔:“當然可以”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少女金色的眼睛--她雙臂拘謹地搭在一起,下巴擱在手臂上,看起來很乖巧。
這雙眼睛和記憶中女人的眼睛重合,粟惜惜半夢半醒間,伸出手,撈過了少女溫熱的手,依賴地捧在手心裡,抱著閉上了眼睛。
於是沒有看見Ines顫動的瞳孔。
她看著自己和公主的唇瓣近在咫尺的手,看著公主麵團一般、雪一樣粉嫩的面頰,覺得整條手臂都發起燙來。
“怎怎麽回事啊。”Ines注意到自己的反應,慌張地用空著的手摸了摸滾燙的臉。
為什麽心臟會跳得這麽快。
蹲累了,她改成跪地的姿勢,直到女傭艾米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畫面“哎呀哎呀”地叫醒了Sophia。
“Ines小姐跪在地上呢,你怎麽還睡著!”艾米說著,作勢輕輕拍了一下公主的屁股。
看起來很軟
Ines看著這個動作呆掉了,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生病的症狀更誇張了。
很難受,心臟突突突的,即將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公主於是咕嘰咕嘰地起了床,也松開了她的手。
Ines將手收回,攥緊拳頭放在腿上,抿著唇。
空落落的,涼涼的。
她更喜歡自己的身體貼著公主時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除了對美貌的無限憧憬之外,公主的身上還有一種奇怪的磁場,讓Ines覺得格外溫暖和親切。
那種磁場就好像在叫囂著告訴她:Ines,這個人是屬於你的。
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持續性地吸引著Ines,就連上課時,她都沒法安下心來,在公主挨近她的時候,Ines的視線也不在她示范的筆上,而一直往公主的身上瞟。
今天太陽很大,公主換了一條黃綠色的裙子,露出了有點瘦的一半肩膀,連接著白皙、微微豐腴的胸口。
脖子上的那束有名的胎記玫瑰格外刺眼。
看到這朵玫瑰,就讓人很想一口咬上去。
咬下去後,從這樣的細膩的皮膚中會溢出溫熱、紅色的血液,染紅這朵漂亮的玫瑰。
!
Ines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趕緊低下頭,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蹲久了腿會麻,此時她的心臟也像是緊繃了太久所以麻掉了,亂糟糟的。
“唔,你怎麽了?Ines?”粟惜惜自詡排除了雜心,在認認真真地教學,卻見身邊的少女突然低下了頭不知道在碎碎念什麽:“身體不舒服嗎?”
雖然快要入秋,但天氣還有點熱,她不會是中暑了吧?
畢竟是吸血鬼來著。
“我沒事。”Ines嗓音乾澀:“Sophia”
粟惜惜一愣。
她幾乎沒有聽見過Ines叫她這個名字。
但是就在這一刻,粟惜惜無端想起了一個片段--嚴格意義上隻過了一年多,但又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在她第一次追著潼姬去巴黎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潼姬這個名字:Sophia。
當初潼姬說的什麽來著?
她看著自己,表情似乎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她說:“這是個不錯的名字。”
那時候沒有覺得有什麽,此時回想起來,潼姬像是因為這個名字聯想到了什麽認識的人一樣。
粟惜惜看著Ines畫畫,此時卻在大腦裡風暴納悶。
為什麽?
難道潼姬認識的那個Sophia,就是她這個Sophia嗎?
說不通啊,那臉都一樣,也太恐怖了,潼姬也不會認不出來的。
*
陷入死胡同的時候,一暖和就容易睡著。
兩人在花園畫畫,太陽暖洋洋的,粟惜惜想著想著就昏昏欲睡,靠在椅子裡歪著頭睡著了。
認真畫畫的Ines抬起眼偷看她。
看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踮起腳尖,悄悄走到了公主的身邊。
公主的唇微張,慢慢呼吸著。
Ines垂著眸看著公主,長睫在眼下鋪開一層陰影。
她往周邊看了看,除了鳥叫聲和擺動的樹葉,花園空無一人。
於是,Ines彎下腰,憋著氣,緊張地靠近公主。
遵循她躁動不安的心思,少女將唇瓣逐漸貼近公主的。
--等到快要親到公主的時候,她的氣息告急,沒忍住顫抖了一下,漏出了點氣。
公主的睫毛也隨之抖動了一下。
Ines瞬間慫了,不敢親了,偏過頭,心一橫,唇落在了少女的臉頰上。
在夏末熱風的遮掩下,這個吻變得比羽毛還要輕。
鳥鳴聲嘰嘰喳喳,Ines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剛才一直躁動不安的滾燙心臟終於得到了安撫--浸進了一桶溫涼的水中。
她清醒了,迅速直起身來,跑走了。
等粟惜惜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她的身上蓋上了一層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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