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很直,從性格到性向都是如此,居在追人堪比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最難跨過的那道坎是姓陳名況的她的青梅。
陳況和居在同年同月同日生,在保溫箱裡建立的友誼。
居在身體不好,陳況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們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像有什麽命中注定的孽緣似的。
大概念高中那會兒,居在就對陳況產生非分之想了,但礙於對方直得像電線杆,她怕連朋友都做不了,畏頭畏尾的一直沒告白。
後來是因為陳況實在戀愛腦,被渣男傷過好幾次,大二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下手,得到陳況不明不白的答應,更像是舍不得這個朋友,沒想到處著處著真的誰也離不開誰了。
膩味了二十多年,她倆也沒一般小情侶的黏糊勁兒,過早地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沒床死純粹是陳況欲望太強,居在的周年禮物每次都是送玩具。
“你們吻戲是真吻啊?”陳況殷勤地給鍾迦續了一杯酸梅湯,權當是賄賂。
她長得就很娘t味,直女時期讓無數姬姥的雷達失靈,個子瘦瘦高高,衣櫃裡是各式各樣的襯衫,現在身上這件也是,不規則的裁剪,前短後長,系了個火鍋店的圍裙,勉強有點賢惠的模樣。
居在一向吃得不多,放下筷子,陳況又給她碗裡夾東西,她活像妻管嚴晚期,被瞥一眼就乖乖地埋頭進食。
她話少,很多時候就聽著,知性的長相很具有欺騙性,以為門第清貴,實則是小時候家裡中了彩票,錢生錢以後成了暴發戶。因為身體不好被家裡管得很嚴,叛逆全都花在了爸媽眼裡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比如跟陳況一起學樂器,非學了人最少的二胡。
瓦斯被嗆咳了一下,她這次難得反應快。
裝琵琶的包立在旁邊,行李箱有阿茶負責,鍾迦吃完就得飛回去,倒不是晚上有事,她到崇鄉也得凌晨了,通告單上正好有某人的戲,她見人心切。
陳況算是同類,關系也很熟,鍾迦沒那麽不自在了,她將肥牛下到翻騰著熱氣的鍋裡,點頭:“當然是真的。”
農斯卿這種級別的導演,想想也知道。
她被照顧是被謝迎年當做了晚輩,在朋友面前反而是另一種模樣,撈給別人的東西一杓又一杓,放進自己油碟裡的都是些沒什麽可吃的碎渣。
手邊的酸梅湯很解膩,鍾迦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冷不丁聽見陳況賤了吧唧地問:“你之前不是不確定自己對謝迎年是不是喜歡嗎?吻都吻了還不知道啊?”
居在微微眯起眼睛,瓦斯也笑了:“沒想到謝迎年還會再出來演電影,甜甜,你得償所願了吧?”
話題中心的那個人差點沒噴對面的情侶一臉,鍾迦吞下酸梅湯,她坦誠得很,不過這事還是很難不害羞,等說完,脖頸到臉都漫上了一層紅色:“我確定了,我喜歡她,很喜歡。”
燕京今天的氣溫不算低,論起體感溫度,興許還是崇鄉要冷一些。
謝迎年坐在椅子上等開工,天邊還是鈷藍色,冬天要八點多才會透亮,這會兒才四點鍾過半。
膝蓋上放著劇本,她玩手機,來來回回就是兩個軟件,微博還有微信。
前者怕手滑還是沒敢放肆地瀏覽鍾迦的實時廣場,後者,鍾迦說她的考試周開始了,謝迎年不敢說太多,好像很關心似的,又舍不得不回,琢磨了一會兒,發了個表情,意在讓她放輕松。
結果被啾啾科普,微風是草的意思,草就是那個的意思。
哪個?
助理咳嗽了一聲,謝迎年明白了,對九歲的代溝無言以對。
屏幕的光亮驀地被黑暗吞沒,不是手機熄屏了,而是她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鍾迦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麽多天沒見,你想我嗎?”
“不想。”謝迎年裝得冷硬,聲音卻飄了起來。
背著琵琶的女孩俯下身,湊到謝迎年耳邊,鼻息噴在她的頸側,是俏皮的口吻:“你就不能不口是心非嗎?我給你個台階吧,想我的屁股也可以。”
作者有話說:
收藏破千加個更,反正離2000收還很遠hhhhh,麻煩大家補補評論呢。
鍾迦最喜歡的單品:耳釘耳釘還是耳釘
第29章 逗留的雲
鍾迦的手被握住, 她笑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靈魂在冷風裡浮了起來,連軀體都是飄的, 像塊黏答答的牛皮糖, 謝迎年稍微用點力,她就腳步趔趄地站到了被調戲得想給她點顏色瞧瞧的人面前, 甚至還想裝個肢體不協調, 乾脆就坐人家腿上算了,反正很結實。
但周圍還有人,她背著個琵琶醒目得很,不敢那麽明目張膽。
坐在椅子上的謝迎年隨手一甩,用行動證明了全憑鍾迦一張嘴的所謂想念,聲音輕得很, 牛仔褲的反作用力之下, 也許她掌心的感覺更明顯。
謝迎年笑道:“夠想嗎?”
同樣的發音, 她也不知道鍾迦會以為是想還是響,反正或多或少都有點那個意思。
怎麽說呢, 一連好多天沒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 不太習慣, 考試周原來這麽名副其實啊。
謝迎年沒念過大學,有那個資質,但條件不允許, 是所有人都反對的本意,但老天以一場意外難得順了她的心, 因為結局慘烈倒像是天意弄人。
三安裡施記菜館起火的那年, 謝迎年不用為讀不讀大學與養母爭吵了, 那個接管她人生也有資格干涉想她過得好的女人面目全非地死了, 寄人籬下的籬笆燒成了灰,剩下一個邊角還殘存,是梁素芬年僅十一歲的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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