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對也有點這個苗頭,只是沒人戳破而已,反正對電影有利無弊。
“你說你丟不丟臉?”謝迎年說著,給啾啾使了個眼色,讓她和阿茶先回去。
鍾迦將臉埋在千格鳥大衣上:“遮好了,沒臉可丟了。”
“這不還是在我面前丟臉嗎?”
“沒關系,反正那天晚上已經丟過了。”
謝迎年:“哪天晚上啊?”
她唇角帶笑,鍾迦見到的只是黑白格紋,很單調,但她的心卻亂糟糟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別欺負我了,你知道的,就是哭的時候。”
謝迎年奇怪地被欺負二字給取悅了,笑容變得更深了些。
“也不只是那次,很多次,我經常在你面前丟臉。”鍾迦的語速放慢了很多,既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又怕謝迎年不耐煩,就算對方從未對她展露過類似的情緒,她被套在名為喜歡的殼子裡,也會變得束手束腳。
她頓了頓,用很輕的口吻補充:“就你一個。”
區區四個字,謝迎年聽懂了鍾迦的意思,從來就只在她面前這麽丟臉。
片場離城區還有段距離,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此起彼伏,門口僅剩的一輛車孤零零地亮起了兩束車燈,謝迎年望著那片光源,覺得自己和阮聽一樣無所適從,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還好,小時候沒這樣。”
鍾迦:“有的,你忘了而已。”
謝迎年遲疑了幾秒:“有嗎?”
話說出口,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虛,愈發感到好笑,鍾迦未免也太會利用自己的聲線賣委屈了,稍微壓低一點就讓人誤以為做了什麽很對不起她的事。
“第一次見面,我媽葬禮那天,有棵樹可以祈福。”鍾迦說到這兒空了幾秒,謝迎年沉默著,還是沒想起來,她才繼續說,“我不夠高,是你抱著我把紅布條系在樹枝上的,我都十一歲了,你說我像是剛上小學。”
鍾迦發燒落下後遺症,跟著外婆在清原縣待的頭幾年身體很一般,發育都比同齡人慢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讓你好好吃飯,個子竄得快。”謝迎年心裡嘀咕她記性太好,卻忘了自己也是個記仇的。
鍾迦不相信,輕哼一聲:“你是那個意思嗎?”
謝迎年失笑,她這人是有點嘴欠,從小就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還是同性限定,這毛病大了也改不了。
“小貓,不開心了亂咬人。”謝迎年給鍾迦抱大腿之後的一系列行為做了定性,她微微側身,掌心放在對方有些毛躁的腦袋上輕揉了揉,“抱歉,是該記得的。”
並不是多大的事,鍾迦沒忘是因為她下意識想記住有關謝迎年的全部,眼下收到對方鄭重的道歉,好像真是什麽值得銘記一生的珍貴回憶,她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笑容。
謝迎年:“準備蹲多久?還真當自己是貓了,腿不累嗎?”
過道的梨形燈泡懸吊在頂上,散發出的橘黃淡光映照著頗具年代感的周圍,兩人身上穿著戲服,恍惚還在劇情當中。
只要你在,蹲多久都可以。
鍾迦想將這人抱得更緊一些,抱住謝迎年雙腿的兩條手臂沒有往裡縮,僅僅是手握著手,虛擬了這個動作。
她說:“喜歡一個人好難啊。”
謝迎年將手收回,自然地垂落還不夠,她好像生怕自己情不自禁地觸碰不該碰的人,兩隻手都放進了衣兜裡。
鍾迦說的是自己還是孔偲?
她們心裡其實都有答案,在無法下定決心處理之前也唯有裝傻,反正月色朦朧,走出這片亮堂堂的地方,得寸進尺與癡心妄想足以藏匿在黑暗中。
“明天要回學校期末考了吧?”謝迎年仿佛沒聽見剛才那句話,“好好加油。”
鍾迦松開手,乖巧地點頭:“好。”
謝迎年正要緩口氣,卻聽鍾迦說:“我這趟會帶琵琶過來,給你唱你想聽的那首歌。”
這口氣緩到一半上不去也下不來,鍾迦樂天得過分,她的暗示被忽略被冷落也無所謂,謝迎年哭笑不得,但同時又湧上一些她不得不承認的久違的歡喜。
上一次被別人這麽在乎是什麽時候?太遙遠,她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鍾迦最近的上網記錄:
1.經常被別人說像貓,這個人是什麽意思
2.在喜歡的人面前哭很丟臉嗎
3.吃什麽可以改善肌無力
4.女的要怎麽和同性表白
5.人類為什麽沒有尾巴
第五個問題還有彈窗廣告,她順著點進去,走進了新世界……
感謝名單
第28章 口是心非
鍾迦第二天就回燕京了, 她對自己目前的人氣只有模模糊糊的感知,好像是比以前火一點,但具體到哪個程度她也不清楚。
飛機上遇到隔壁座的私生還嚇了一跳, 私人空間毫無預兆被侵犯的感覺讓她整個旅途都如坐針氈, 哪怕那個女孩子沒多少惡意,她被人盯著還是連覺都睡不安穩。
長得那麽酷的一張臉脾氣卻好得過分, 下飛機的時候對方遞過來一張照片要簽名, 鍾迦困得很煩躁,也只是揉揉眼睛澕,呵欠連天地說:“我航班信息不貴吧,您盯了我倆小時應該也夠本了,不好意思啊,公司真的不讓隨便簽。”
主要是不給私生簽, 但這個姐姐還是妹妹沒網上說的那麽過分, 她也就不這麽稱呼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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