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的準備階段, 後台吵吵嚷嚷, 調度的拿著個大喇叭喊,一會兒是誰的麥沒拿,一會兒是幾組幾組準備,檢查一下道具威亞……
“這麽大陣仗,還用上威亞了?”浦初給鍾迦的吉他調音,隨口一問。
鍾迦魂不守舍地盯著手機,屏幕亮起就會緊張地點進去,結果要麽是軟件通知要麽是垃圾短信,某個人不來也就算了,怎麽連個消息也不發?
她還想著謝迎年能來的,說不定騙她不來人早就在路上了,但隨著時間逼近,一丁點要來的跡象也沒有,驚喜好像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測。
算了,跟個病人計較什麽。
再不懂浪漫再不解風情也是我選的,我願意陪她平平淡淡過——呸,哪平淡了?地下室強製那什麽的,暗房唯一的櫃子裡還裝著項圈跟牽引繩,連尾巴都有,一般人也只能在花市文學裡開開眼界吧。
浦初沒聽見答覆,見鍾迦在那兒嘀嘀咕咕的,又問了一遍,還讓她別緊張。
“施采然沒你厲害,她就是人氣高,以前當網絡歌手積累下來的基礎,台風也很能唬人。有的觀眾就吃她這套,長滿了刺的玫瑰,評委都敢懟,往好了說是真性情,其實就是沒禮貌。”
鍾迦:“我不緊張。”
她低著頭,盯著自己仙氣飄飄的白色長裙,在心裡默默唱那幾句新作的歌,突然又從桌上拿起手機,很想對謝迎年說“晚一點來也可以的”。
本來也沒在決賽的流程裡,宣布名次以後的感想她想用這首歌來替代,沒有比這更好傳遞心聲的方式了,她苦於語言上的表達,只能將死心塌地一個字一個音符地寫進歌裡,希望對方聽得見,也聽得懂。
如果人來不了,那一切都只是空想,她會取消唱這首歌的計劃。隔著屏幕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麽,畢竟身體上負距離的交流都不一定能達到人與人的心意相通。
人類雖說是高等動物,但關於感情的那部分秉性好像還停留在低等層面,激烈的交合,淚水滿溢的滅頂之歡,痕跡滿身的烙印……只有回歸了原始的動物本性,才能返璞歸真感受到濃烈的愛。
她知道謝迎年比自己還缺乏安全感,所以不吝於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去詮釋那份十六歲就根植在心裡的矢志不渝。
“穿得這麽漂亮,唱什麽歌?”
浦初耳朵一麻,覺得這人聲音堪比混響了,還是千萬級別的那種,很有質感的音色,好耳熟,在哪兒聽過似的。
這一回頭,她咳嗽一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僵著上半身,局促地稱呼對方:“謝老師。”
旁邊凳子上的人倏地一下站了起來,還不小心弄倒了化妝桌上的定妝噴霧,圓形的瓶身滾落到謝迎年腳邊,她衝浦初點了下頭:“你好,上次見過的。”
自從戀情公開,謝迎年沒少突然襲擊,也不做什麽,就是簡簡單單地陪著鍾迦錄節目,管管對方無意識地傷害自己身體的一些行為,比如喝冰奶茶,沒靈感的時候吸煙之類的。
有時候會請吃夜宵,龍蝦她自己不吃,剝得倒像是在店裡乾過似的,三兩下就剔出一條飽滿完整的龍蝦肉,裝了滿滿一碗,放到鍾迦眼前,弄得其他人都覺得自己眼前這盆根本就是狗糧。
豈止是見過,差點沒被您眼刀殺死好吧?
浦初覺得謝迎年現在臉上的表情又是那樣了,冷得嚇人,我真的沒有在覬覦你女朋友啊喂!
她識趣地放下調好音的吉他溜走了。
將休息室留給了小情侶。
“不是說不來嗎?”鍾迦想裝生氣來著,但腳往地上一跺,她反而笑了,眼睛底下的亮片閃著細碎的光,鋪灑到了謝迎年心裡。
作為嘉賓,為了避免喧賓奪主,謝迎年穿得很簡單,一件白色的絲質西裝,裡面的同色不規則襯衫從領口垂下來一條裝飾性的窄邊領帶,衣擺松松地扎進深藍牛仔褲,腳上是一雙英倫風的黑色皮鞋,耳垂戴著珍珠耳飾,精致又得體。
她朝鍾迦走過去,修長的手臂撐在桌沿兩側,像是將人囚困在了懷裡,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鍾迦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退到桌邊,鍾迦忽然想起自己才是佔理的那個,怕什麽怕?她穿著高跟鞋,平視的角度助長了幾分氣焰,偏偏對方一雙狐狸眼笑得漫不經心,像是將她拿捏得死死的,毫無認錯應有的態度。
鍾迦捧著謝迎年的臉,朝塗著楓葉紅色號的薄唇狠狠咬了一口:“騙子。”
“問問導演就該知道了,這也能被騙。”謝迎年裝模作樣歎了聲氣,“傻瓜。”
嘴欠的下場是又被氣急敗壞的人添了道齒痕,她蹙眉悶哼一聲,纖細白嫩的天鵝頸被斜照的光線勾勒出幾分脆弱,往得意忘形的人腰上掐了一把,滿意地聽見比自己誇張得多的叫聲,然後氣定神閑地說:“這麽喜歡咬人,下次自己戴上尾巴。”
鍾迦耳根一紅,不咬了,改親,反正口紅都得補,堵住她這張討厭的嘴也沒別的法子。
羊入虎口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謝迎年真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長長記性。
深吻落實到一半,鍾迦就被謝迎年的舌尖輕巧地頂開了齒縫,她情不自禁地攀住對方的衣肩,像以往的很多次那樣去找一個踏實的借力點,殊不知自己順勢淪陷的表現給人更多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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