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迎年略一思忖,便點了頭:“可以。”
為了避免鍾迦起疑,她很像那麽回事的補了個條件:“這兩天的家務你做。”
“成交!”
她們逛超市耗時總是很短,一來是不想逗留太久被人認出徒惹麻煩,二來是謝迎年每次都會列個清單,要買的東西一清二楚,節省了很多無目的瞎溜達的時間。
弊端也顯而易見,不能切身體會逛超市的樂趣並非在於買什麽,而在於被琳琅滿目的商品簇擁,聞著堆疊起來的濃鬱果香,見識到不同師傅處理生鮮的手法,又被隔壁糕點房切烤麵包時酥脆的聲響勾誘著走了過去,到頭來買了很多不該買的,卻被生活的煙火氣息填得饜足。
這樣的遺憾在到家以後也得到了彌補。
油煙機一開,火點上,暖黃燈光映照,兩個人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現在牆上,家的味道也有了。
鍾迦自己會做菜,味道也不賴,但菜式很局限。
謝迎年是在菜館裡給養母幫過幾年工,後來又一個人艱難地應付施采然高昂的治療費,筒子樓裡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為了省吃儉用,她再忙也是自己下廚,有時候妹妹嘴刁不吃,她沒地兒學,隻好變著花樣做菜,以至於私人菜譜裡有那麽幾道菜活像是給食材亂點鴛鴦譜。
熬個湯底,將蔬菜肉菜洗好切好裝盤,調個蘸料,火鍋也就做好了。
湯不知怎麽熬的,比單純用火鍋調料要濃稠很多,令人食欲大開的奶白色菌湯咕嘟咕嘟冒泡,一盤肥牛滑下去立馬散發出一股肉脂與鮮菇混合的濃香。
謝迎年現在還是吃不了葷食,但肉湯她稍微能入口。
盛了兩小碗米飯走出來,見到鍾迦正跟紅酒的木塞較勁,握著開瓶器的那隻手骨節微微泛白,臉頰也在用力,側臉鼓起的腮幫怪可愛的。
“想喝酒?”謝迎年將碗放桌上,從她手中接過瓶身都被捂熱了的酒,一樣的開瓶器,手法也沒什麽講究,卻輕而易舉地拔了木塞。
鍾迦無語凝噎,坐下來以後無視了蘸料碗裡肥美的肉,先給健身私教發了條微信,詢問自己是否可以重點練一練上臂肌肉。
不是第一次直面她跟謝迎年之間力氣大小的差距,但今天不太一樣,好像為她精心謀劃的翻身大計預定了一個悲慘的結局。
天性的樂觀以及美味的飯菜衝淡了鍾迦心裡的不安,她舉起筷子大快朵頤,喝了幾口酒,臉上很快就浮起微醺的淡粉色。
謝迎年胃口很淺,到後面也就是陪著鍾迦營造吃飯氛圍,等對方差不多酒足飯飽了,她也放下碗筷。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酒量很一般?”
電影快殺青時在農家樂吃的那頓年夜飯,土酒度數是稍微高了點,但也不至於一杯倒。
後半夜倒在謝迎年肩上呼呼大睡的鍾迦一戰成名,鞏文茵上節目快問快答說酒量最差的朋友就是她。
直到蹲在地上拆快遞,鍾迦才想起自己開酒的本意是灌醉謝迎年好辦事。
螃蟹鉗夾人也怪有力的,用酒放暈就老實很多,一個道理嘛——來自將躺0方針貫徹到底的陳況,她隨口出的餿主意,萬萬沒想到鍾迦傻呵呵地給用上了。
謝迎年裹著白色浴巾從浴室出來,果然見到口口聲聲說要當1的人暈暈乎乎地趴在桌子上,她走過去,半彎著腰,傾身過去喊了喊名字。
“嗯?”鍾迦困頓地眨了眨眼睛,“我……沒有睡著啦。”
她睡得耳邊的頭髮絲繞成了幾個圈,白色針織衫領口很大,這個角度能見到精致的鎖骨,細小的紅痣也露了出來。
謝迎年目光駐留幾秒,伸手想替她理理衣領,卻被松松地握住了腕骨,又聽見一句軟綿綿的尾音悠長的——“該我碰……碰碰你了,我也想為你服務呀。”
於是也忍不住放柔嗓音:“買的東西呢?”
喝得半醉的傻瓜這裡找半天,那裡找半天,似乎是覺得熱,還踢走了腳上的拖鞋,光著腳在玄關繞了好幾圈,她也忘了自己要找什麽,潛意識裡覺得很重要,急得眼眶泛紅。
謝迎年憋著笑,從她握成半拳的手中翻出那東西,遞到她眼前:“是這個嗎?”
“……小鯨魚。”鍾迦點了點頭,遲鈍而用力,顯得有些好笑。
腳離地時,她下意識雙臂收緊,抱住了謝迎年的脖頸,懷抱太過熟悉,她哪怕是醉酒的狀態也很放心,愜意地眯著眼睛打了幾個呵欠。
謝迎年:“要洗澡嗎?”
“唔……可是有件事要做。”鍾迦紅著一張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苦惱地歎了聲氣,“想不起來。”
謝迎年瞥了眼被她當做玩具也確實是“玩具”的小鯨魚,哭笑不得。
我倒是想起來了。
也顧不得潔癖不潔癖了,謝迎年將她抱到床上,對待幼兒園小朋友似的哄她坐好,不要亂動,當心翻下床。
又去浴室絞了匹熱毛巾,蹲在床邊握住鍾迦的腳腕,仔仔細細地將她踩過地面的兩隻腳丫子擦過一遍。
等再從浴室裡出來,謝迎年怔住了。
是沒亂動,也沒翻下床,但針織衫被脫到了一邊,鯊魚褲也脫了,鍾迦身上僅剩一套內衣褲,她跪坐著,愣愣地盯著謝迎年,一秒,兩秒……
“阿嚏——”
謝迎年忍下將她翻過去甩幾巴掌的衝動,先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再走過去,用被子裹住了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