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哭了好久,任憑叢珊怎麽勸都沒止住眼淚,還是醫院工作人員安排好了薛晨之後找過來,這才讓她暫時停止了哭泣。
隔著重症病房的玻璃窗,薛禮看著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的女兒,又忍不住流出淚來。
叢珊也是默默抹著眼淚。
薛晨渾身被包裹著紗布,露出來的好皮膚恐怕只剩下那張臉,只是往日裡那張出眾的臉也變得毫無血色。
“晨晨……不要嚇媽媽了,快點好起來,媽媽什麽都答應你!”
當天晚上的新聞薛禮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邊看邊哭,眼睛都哭腫了,哪裡還有幾個小時前貴夫人的氣質。
薛晨如今在重症病房,雖然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照顧,可是薛禮也不放心,在旁邊的陪護病房裡住下來。叢珊不忍她一個人,也跟著留了下來。
這一晚沒人睡好覺。
薛禮連續守了薛晨三天,在第三天早晨,暈倒在了陪護病房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坐在床邊一臉沉默悲傷的叢珊。
她掙扎著坐起來,也驚醒了發著呆不知道想些什麽的叢珊。
“阿姨,您醒了。”叢珊急忙把人扶起來,“您小心一點。”
“我怎麽了?”薛禮一臉的倦容,加上沒什麽血色的臉,短短幾天時間顯得格外的憔悴。
叢珊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低著頭無聲的哭泣。
“怎麽了這是?突然哭什麽呀。
”薛禮看她這副樣子,鼻子一酸,強忍住了才拍了拍叢珊的後背,“別哭,哭得阿姨也想跟著你一起哭了,小心把眼睛哭壞了。”
叢珊聽了這話更想哭了。
她咬著唇哭得更厲害,一抽一抽的,快要喘不上來氣。
薛禮常歎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這都是命。阿姨早就接受了,你也不要傷心。”
叢珊埋在被子裡,哭濕了一大片。
最後抬起頭來,悲痛欲絕的看向薛禮,“阿姨,你、你怎麽能這樣……誰都沒說,你自己承受這些痛苦嗎?”
薛禮暈倒之後她慌忙叫了醫生,檢查了一番之後才知道薛禮竟然是癌症晚期,還是最痛苦的肺癌。
這個消息瞬間把叢珊驚呆了,好久沒回過神來。
她根本不敢相信,看著這麽精神健康的薛禮竟然是癌症晚期。
難怪她聽薛晨說她媽媽經常去旅遊,那個時候恐怕不是去外面玩了,而是來醫院做化療了。
薛禮慈愛的拍了拍她,安撫著:“阿姨沒事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這是阿姨的命,只能接受了。”
叢珊哭得嗓子都啞了。
“你這樣…薛晨也……”她話都差點說不出來了,嗓子生疼,“可怎麽辦?”
薛禮本來還沒怎麽傷感,可是一聽到薛晨的名字,心頭刺上密密麻麻的疼痛,痛得她呼吸困難。
“小珊、小珊,阿姨現在這樣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有件很重要事情我想拜托你。”
叢珊看著緊握著自己手腕的一隻手,眼含淚光的點點頭:“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您。”
薛禮欣慰的笑了笑,“謝謝,阿姨真的謝謝你。”
“晨晨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她很嚴重,現在還沒醒……我想拜托你把她帶到國外去治療,讓她這輩子再也不要和時見鹿扯上關系了。”
“上一輩的恩怨本就不該牽扯到下代人,是我害了晨晨……如果當初堅決不讓她和時見鹿結婚,可能一切都不同了。”
叢珊自然是知道薛家和時家的恩怨的,薛晨在她這裡治療的時候,說過了全部的恩怨是非。
“阿姨,我答應你。我一定讓薛晨好好治療,我會照顧好她,您放心吧。”
“好,好!好孩子,真的謝謝你了。”薛禮使勁抓住她的手,“我馬上讓人安排你們出國的事,王姨沒有孩子也沒有親人了,她會跟著你們一起去。阿姨沒多少時間了,以後就把晨晨交給你了,留下來的錢足夠你們過好後半輩子。”
“還有……就算你以後不能和晨晨在一起,阿姨也能理解。我在國外也有房產,我會留下遺囑轉移到你們兩個人名下。出國之後那人會安排好一切,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們可以完全信任他。”
“阿姨,我知道了。”
“盡快帶著晨晨出國吧,你們走後我也好放心。時媛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對晨晨下手,我怕了,不敢再讓晨晨和她在同一個地方待著。”
叢珊疑惑:“阿姨,既然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時小姐母親做的,為什麽您取消了報警?”
薛晨都傷成那個樣子了……
“終究是我對不起她。這輩子是我負了時媛,她本想對付的人是我,只是不小心讓我女兒替我受了。她的病情就算我報警了也無濟於事,她還是會被關在精神病院裡。我隻期望晨晨不要再因為我受到傷害了。”
叢珊了然。
時見鹿母親的病情顯然很嚴重,她作為心理醫生自然知道有特殊疾病的人群就算犯了罪,也會被特殊關押治療。
的確不會有任何作用。
“小珊,我就把晨晨交給你了。”
“好,阿姨,我答應您,一定好好照顧她,一直陪著她。”叢珊鄭重的點了點頭,想到醫生告知的薛禮還有三個月的生存時間,心頭抽痛,“您還有什麽願望嗎?我或許可以幫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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