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從葉然課桌左上角的糖盒裡取了一根棒棒糖,兀自撕開糖紙。可東西還沒放進嘴巴,就被一把奪了去。
“想吃自己去買。”葉然站起身,和白潯保持平視,“誰讓你來這裡的?”
遇上一張冷臉,白潯心裡頓時火氣叢生:“怎麽?我到哪裡,還要等你的批複?”
一年多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往事歷歷在目,搞得她隔三差五做噩夢。她暗自彌補了心裡的裂縫,又特意跑來給某個遇到困難就逃跑的膽小鬼做伴,反倒不被待見,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聽到葉然說“你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她雙手“啪”一聲拍在桌上,話說得咬牙切齒:“合不合適我說了算,你管不著。”緩了一口氣,她說,“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省省吧。”
這話怎麽聽怎麽中二,葉然沒吭聲,轉身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新同學剛來就把葉神氣走了,同學們大眼瞪小眼。
鍾源聞到了誘人的瓜香,立刻眉開眼笑:“小白,你和我們葉神什麽仇什麽怨?”
白潯故作沉思狀,幾秒後她狡黠一笑:“嗯,怎麽說呢?說出來有點丟人,她搶我男朋友。”
“什麽?”大家不約而同提出了質疑。
同學們面上不說,心裡都在嘀咕:就那座冰山、那副死人臉,也能乾出搶別人男朋友的事?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葉然雖然性格孤僻,但有學霸光環的加持,還是很有競爭力的。更何況人家那長相,即便不是校花級別,也差不了多少,誰能保證冰山美人就沒有春心蕩漾的時候?
白潯見大家面面相覷,為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繼續添油加醋:
“她從小就見不得我比她好,我每交一個男朋友,她就從中作梗,直到給我攪黃才罷休。你們別被她給騙了,她那個人,手段多得很,我跟你們說,她初三那年......”
一聲故意為之的咳嗽從後門處傳來,白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你出來一下。”葉然邊說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去哪兒?”白潯心虛了兩秒,拳頭一握,又變成了理直氣壯的樣貌。
“操場。”不等白潯問要去幹嘛,葉然說,“去幹架,你敢不敢?”
第3章 03
乾架是不可能乾架的,去操場最終也沒能付諸於實踐。
沒料到葉然還有兩幅面孔,同學們眼底的震驚都溢於言表。大家搬好了小板凳準備好吃瓜,卻被討厭的上課鈴聲攪亂了計劃。不過經此一事,他們對葉然和白潯的關系有了大概的了解。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世間的紛擾多來自男男女女的糾葛,見多了,也沒什麽新意。
作為高二理科班的翹楚,學習才是重中之重,黑板左右兩邊的對聯“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還在時刻提醒大家要珍惜時間,所以,晚飯後,大家已經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除了某個見瓜就挪不開腿的猹。
男生莫須有的第七感讓鍾源覺得事情並非白潯所說的那麽簡單,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便決定在晚自習上以傳字條的形式一探究竟。
晚自習從六點開始,直到十點才結束。有其他安排的同學可以提前回家。不知道下面樓層怎麽樣,反正六樓都是名副其實的“卷王”,往往到了十點半,還有人趴在試卷上遲遲不肯離校,需要值班老師把人請走。
自習鈴一響,鍾源就把筆記本遞給了白潯:“小白,鑒於我之前沒有答應你換座位的請求,作為補償,把最近的課堂筆記借給你用。”
見鍾源擠眉弄眼,白潯立刻心領神會。
她打開筆記,果然看到新本子上只寫了一個問題:展開講講,葉神搶你男朋友,然後呢?
她下午才到學校,連課本都還沒領齊,更沒什麽試卷可寫,便果斷開啟“以文會友模式”。半小時內,她斟酌字句,洋洋灑灑寫了快千字,圓滿回答了鍾源的提問。
可是,本子還沒遞到“筆友”的手上,就被截了胡。
葉然讀完白潯“嘔心瀝血”的佳作,白了一眼故作鎮定的天才,在後面寫了一句話,才將筆記傳給前桌。
鍾源讀完,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疑——她倆的矛盾很深,甚至可以用“不共戴天”來形容。
他看了一眼白潯,又轉身看了一眼葉然,心想,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某人看著冷若冰霜,騷操作倒是一道一道的,既然受害人煞費苦心地找上門來算帳了,你且自求多福吧。
才七點半,葉然就收拾書包離校了。
她要打工。一意孤行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她要付的代價,就是自己去賺生活費。
當時葉盛川指著她的鼻子說:“翅膀還沒長硬就想飛,你就是沒吃過苦才敢肆意妄為,能耐了是吧?有本事以後別找我拿生活費。”
“不拿就不拿,離了你我照樣能活下去。”
“啪”一聲,耳光打在她臉上。又是“啪”一聲,她用力關上房門,塞著耳機聽音樂,對客廳裡的責罵充耳不聞。
那是她第一次對葉盛川發火,火氣憋了好多年,直到發泄出來,才覺得心裡暢快了。
自從初二那年她媽宋櫻因病去世,她就收斂起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小性子,變成了乖巧懂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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