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揚起抹淺笑,賀嵐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的撩了撩宋思音腦門上的碎發。
她一字一頓的開口,“不,你的那幅畫幫了我們警隊很大的忙。本來我們並沒有鎖定陳科,你的畫像讓我們很快查出了兩個人是父子關系,陳大勇包庇陳科也就說的通了。”
宋思音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姐姐,你是在安慰我吧?我真的幫上你們的忙了嗎?”
賀嵐沒再說話,而是繼續翻弄手機,掉出了一部分的審訊記錄,推到了宋思音的面前。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可根據網吧的監控錄像顯示,陳科從晚上六點開始就在網吧上網,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直到半夜十一點鍾後,陳科才離開的網吧。”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手機上,賀嵐冷淡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無論是在法律還是法庭上,一切都要以證據為第一要務,講究‘疑罪從無’的原則。”
“所以,如果沒有你的畫像,逼急了凶手,這個案子的推進會慢很多,我們必須從屍檢結果上證明,死者的死亡時間出了問題,或者陳科離開過網吧。”
證據不足,就是無罪。
瞳孔猛地一縮,宋思音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要知道,宋思音當時去205寢室時,剛好是晚上十一點臨近十二點的時間。
這個時間,頂多就是能說明陳科通過爬牆的方式將屍體運上了205寢室,而不能證明他殺了人。
這下,宋思音不免有些著急了。
“那……那姐姐之前不是說,秦淮夢死於毒殺嗎?說不定是通過什麽方式下毒呢,比如往她的水裡或者吃的東西裡面投毒什麽的?”
賀嵐微微搖了搖頭,“這不可能。東莨菪鹼平常也是日常使用的藥物之一,少量的攝入根本就不會有事,必須用針管或者大量攝入提純的液體,才可以。”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如果秦淮夢忽然之間被人暗算,不小心喝入提純過後的液體,即便是無色無味,在第一口之後也會察覺到問題。
倘若不是被人暗算,還是被人強行注射,那陳科的不在場證明,就是她最有力的證據。
腦袋已經隱隱冒出了青煙,宋思音聽的已經眼冒星星。
天啊,好複雜!
她完全弄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一把抓住賀嵐那隻完好的手,宋思音無奈道:“姐姐,我實在是想不到了!能不能告訴我最後的結果?我的畫,到底起了什麽作用啊?”
聞言,賀嵐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著宋思音,緩緩開口。
“這就不行了?這點東西都不懂的話,以後怎麽去隊裡上班呢?”
宋思音挺起腰杆,理不直,氣也壯。
“我只是去畫像而已,破案的事情又不是我負責的,再說了難道姐姐會忍心整天讓我和那些屍體打交道嗎?”
眨巴著眼睛,宋思音滿臉無辜的注視著賀嵐,仿佛賀嵐只要說一個是字,她就是做了什麽殘酷無情的事情一樣。
賀嵐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開口。
“作為畫像師確實不需要出現場,但是一些必要的常識還是要知道。這次你被陳科騙出來就是太過大意了,算你運氣好,如果我晚去一步,就是去給你收屍了。以後多長點腦子,不要再做這麽莽撞的事情。”
“姐姐,你好凶啊!”宋思音委屈巴巴。
賀嵐眼睛微微眯起,反問道:“你是想讓我凶一點,還是想被人抬著送過來讓我解剖?既然我們即將成為同事,把這裡面的利害關系給你講清楚,是我的義務。”
這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宋思音有些不習慣,本來賀嵐對她的態度軟化了不少,她也恢復了之前和賀嵐的相處方式。
撒嬌,賣萌,時不時開個玩笑。
可是她忘記了,倆人不是戀人,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
勉強的笑著,宋思音將臉撇向一旁,努力的給自己找補著,“是啊,我未來可是要到刑警隊裡去工作的,提高警惕在所難免……”
“對了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我,陳科到底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將受害人殺害的呢?”
逃避可恥,但是非常有效。
賀嵐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淡淡的開口,“雙重拖延。”
“陳科作為陳大勇的兒子,家裡有許多已經維修好,但還沒拿回去的冰櫃。”
“據陳科自己交代,他的作案手法是,先哄騙死者,喝下摻有東浪蕩鹼的白開水,死者陷入昏迷狀態,隨後把死者裝進冰箱,插上電,溫度維持在零下幾度,並且設置定時。”
“第2步,等死者的體溫降低到一定程度時,陳科向她的體內注入大量的東莨菪鹼,此時的死者已經陷入低溫昏迷的狀態,血液流通的速度會比平時緩慢上幾倍,因此,在注射完東莨菪鹼後,死者約莫一小時後,才會真正的死亡。”
“再加上死者生前一直屬於被冷凍的狀態,死亡時間又會比正常的要推遲1~2個小時。”
說到這裡,賀嵐的眼眸微微一沉,“死者,在痛苦和絕望中,一點點感受著生命的流逝,死去。”
此話一出,宋思音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宋思音幾乎就能夠想象到秦淮夢在死前不停呐喊掙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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