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法醫怎麽可能會吃虧?”楊澤楷長歎口氣,“就是凶手快被賀法醫打死了,人現在就在審訊室,你快點過去看看!”
宋思音點頭,連忙朝審訊室跑過去。
遠遠地她就聽見審訊室那邊傳出的聲音,聲音很雜亂,但她還是辨認出其中一道拉架勸解的聲音是周彤,還有男人痛苦的□□聲。
“賀嵐!你冷靜點,這裡是警局!他是凶手,你要是把人打死了,你就得坐牢!”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別打了!這裡有監控的,要是有人來查,你就麻煩了!”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宋思音吧?你要是被開除,她怎麽辦啊?她是你帶進來的,跟你綁在一起,又是沈老的徒弟,她以後在警局更難辦——”
“姐姐!”
在周彤的勸解聲下,宋思音終於到了審訊室。
在她看清審訊室裡的情況以後,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立即撲上去抱住賀嵐揮舞的拳頭,眸中升騰起一層霧氣,“姐姐,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讓賀嵐的手微微一僵,抬起的手也因為她的動作而暫停。
賀嵐的冰冷陰翳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趁著這個幾乎,周彤和楊澤楷立即將凶手從她的拳頭下救出來。
“關門!”宋思音轉頭叫道。
周彤比了個OK的手勢,出去的同時關上門,“你們忙!”
宋思音松開她的手,抱住她的脖子,身體因為膽怯而微微顫抖,“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她不知道賀嵐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只是剛剛看見那個被打的滿臉是血的男人,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出張芳屍體的樣子,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賀嵐眼睫微微一顫,放下手緊緊地將人抱在懷中,似乎要將她揉入血骨。
宋思音眼眶一紅,反手緊緊擁住她的脖頸,將自己的體溫過渡給她,也用自己的懷抱化解她所有的戾氣。
不知過了多久,賀嵐的呼吸才變得平緩,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她抱著宋思音的腰,將人抱起坐在桌子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扯了扯無力的嘴角。
“謝謝音音。”
宋思音搖頭,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我有點餓,我們一會兒去吃午飯吧?我想吃火鍋。”
賀嵐笑了一下,“但是中午時間太短,不然晚上吧?晚上我帶你去吃火鍋。”
“好。”她乖巧點頭。
兩人在審訊室裡待了兩分鍾,這才走出去。
外面,周彤和楊澤楷並排站著,小心翼翼地觀察賀嵐的表情,見她恢復正常這才松口氣。
宋思音左右看了看,“那個犯罪嫌疑人呢?”
“被帶走了。”周彤說,“我們已經確定,他就是殺死張芳的凶手,所以給他換了個地方住。”
最重要的是面前這位姑奶奶,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突然失去理智,還是早點將人送走的好。
宋思音臉上帶著困惑,“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出去一趟就確定他是凶手了?”
“嗐,我們這一趟是因為有人發現了張芳的內髒,所以讓賀嵐過去看看。”周彤說,“之後小劉發回來信息說檢查到張芳家上個月的水表,發現半個月前的夜裡,他家用了一噸水。”
而根據以往,他們家在那個點早就休息了,根本不會有人用水。
後來他們順著這條線繼續調查,最終確定了丈夫是凶手。
宋思音了然地點點頭,又問:“那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麽?”
周彤雙手一攤,“因為錢。”
“死者張芳喜歡喜歡打牌,在棋牌室遇到了被牌友騙去傳銷,花光了家裡的錢不說,還借了幾十萬的網貸,丈夫做的也就是個小本買賣,這些窟窿根本堵不上。後來兩人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丈夫在情緒激動下殺了老婆。”
這個案子雖然開局血腥,但是調查起來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很順利。
他們抓住凶手後,就在平台上通報了調查結果,算是給大眾一個交代。
“但……”宋思音依然不解,“可這和姐姐有什麽關系?”
姐姐為什麽這麽生氣?
周彤兩人拉到一邊,背對著賀嵐小聲說:“凶手和死者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凶手殺人的時候被女兒看到了,之後又將女兒送到了鄉下老家讓爺爺奶奶照顧。我們聯系了當地警方之後才知道,爺爺奶奶就將孫女關在了豬圈裡,現在那個六歲的小姑娘得了失語症。”
“那……”
“現在傳回來以後,賀嵐就變成那樣了。”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周彤扭頭衝她笑了一下,加快語速,“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具體因為什麽,我們也不了解。你記得跟她說,讓她寫上檢討,下班之前交給局長。”
她說完,自覺遠離宋思音。
宋思音沉默了。
她說不出來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只是聽到這些就覺得沉重。
從大眾的角度來看,死者罪有余辜,凶手殺人可以理解。
可大眾不是法官,他們的話也代替不了法律,法律不會因為死者有罪而釋放凶手,他依然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而這個案子中最無辜的便是那個六歲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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