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存活的這隻,被司年捧回了方眷家。
方眷開門的時候,司年渾身已經濕透了,小臂上掛著的塑料袋子勒得手臂直往下墜,她凍得渾身顫抖,雙手還攏著一團同樣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奄奄一息地趴在她的手心。
起初,方眷是不願意養這種脆弱又毛茸茸的東西的。
她小時候被貓咬過,直到現在都對這種,會冷不丁給人一爪子的動物敬謝不敏。
只是在司年小心翼翼給她媽媽打了電話,又同樣遭到了拒絕之後,方眷到底還是答應了把這小東西養在自己這裡。
司年臉上的歡喜顯而易見,像是天邊炸開的煙花,燦爛到讓方眷對那小東西也沒了那麽多的抵觸,還讓司年給她起個名字。
方眷說賤名好養活,於是小家夥最後定下了叫狗剩兒。
小家夥滿月後一身毛發雪白,蓬松拖地,雙眼碧藍,叫聲嬌軟。
除了左耳聽力弱,右耳聽不見以外,她完全沒有辜負這個“賤名”的背後期許。
再開學,司年就到一班了。
系統原計劃的分手deadline一再逾期,司年用自己的損失做勸說的籌碼,言簡意賅地叫系統多吃多睡,少操閑心!
司年早沒了一開始對系統的小心順承,在摸清楚了系統的懲罰規則,以及確定系統無法強行乾預故事線發展之後,她在系統面前表現得相當為所欲為。
系統不止一次地提醒司年【方眷只是一段數據,等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她能不能存在都是兩說。】
可這明顯觸發了司年更深的叛逆,她故意和系統唱反調:“你不該提醒我她只是個數據,讓我不要對她動感情。事實上,我現在也是一串數據,至少我們兩個在一起,不算跨物種相愛。”
原劇情裡,因為顧蘭時拒絕方眷的送餐而導致的不愉快並沒有發生。
事實上,由於系統給方眷看見了太多顧蘭時和司年思想上的一些心有靈犀,導致方眷對顧蘭時相當不滿,在得知他不要自己送餐的時候,只有滿心的“這人終於有點自知之明!”
但是礙於兩個班的休息時間常常是岔開的,司年當時也說不用方眷來送,方眷的臉色這才難看起來。
看著方眷難過,系統就高興,可系統還沒高興兩秒,又聽司年說:“你每周給我帶些零食吧,晚上回宿舍會餓。”
系統不懂,明明是方眷要勞心勞力的事,怎麽司年這“吩咐”好像成了安慰,方眷的戾氣居然瞬間就平息了?!
他想不明白,更沒辦法理解。
不過從那之後,方眷每周都會提上兩大袋子零食來,司年覺得好吃的就留下,不喜歡的方眷又拿回去。
方眷撐著袋子站在走廊,看著司年在她面前挑挑揀揀,小小的頭顱就垂在她胸前,這一幕總讓方眷想起那個聖誕夜裡,向她討煙的司年,和那個被辣椒嗆到,抓著她的手腕吃麵包的司年——她總會在某些強於司年、或者說司年需要依賴她的瞬間,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幸福感和滿足。
一個月後,她帶著狗剩兒去寵物醫院打疫苗,之後去了一旁的咖啡廳等司年。
她們約好了今天來看電影,但司年有事在路上耽擱了,大約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到。
方眷百無聊賴地看著玻璃窗外的人來人往,咖啡店門口的風鈴每響一次,她就要回頭去看一次。
最後一次回頭,進來的人她認得,是司年的媽媽——穆青。
穆青女士徑直向她走來,然後在她對面落座。
她臉上沒有笑,甚至精致的妝容也擋不住面容上的疲累。
沒有了一貫的客套,穆青的目光算得上冰冷,她單刀直入地說,“高三了,作為一個母親,我不能看我的女兒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候被耽誤。”
“你們兩個不一樣,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好的高考成績是她的台階,可以幫她最快的完成她的夢想。”
“不光為了她,你也不想她以後回想起高中生活的時候,只有悔恨自己不該為了戀愛耽誤學業吧?”
“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她最恨的是誰?”
“你也不想以後兩個鬧翻,再見面的時候連句話都說不上吧?”
方眷從咖啡廳出去的時候,司年已經在不遠處的花壇旁等著她了。
她手裡提著盒草莓冰淇淋,顯然是給方眷帶得,看見方眷之後,她快步朝她走來,自然而然地抱著她一側胳膊,凍僵的手就揣在方眷的口袋。
“我媽媽剛給我打電話,說是家裡的阿姨煮湯忘了關火,出門買東西去了,我又折回去一趟,你等好久了吧?諾,路上看見一家店剛開張,給你買的,你嘗嘗?”
方眷的臉色並不好,不過今天出來這趟本來就是因為方眷的測試成績不佳,司年陪她出來散心的,見狀也並沒有生疑,而是催促著她電影已經開場,趕緊進去影廳。
她們看的這場是動漫。
司年不懂動漫,甚至她根本不能理解影片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麽,在半途睡著也是常事。
司年總是不以為意,她平常睡眠就不好,入睡困難,看電影能補個覺也挺好。
方眷之前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司年選得那些文藝片她也從來不感冒,但並不妨礙她們願意陪著對方去看。
可今天,司年媽媽的那些ʝƨɢ*話卻總是縈繞在她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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