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待到種子破土穿牆,樹木葳蕤,植樹人的委屈與心酸才會釀成美酒佳釀。
屆時幾人品味,回味悠遠。
可如今,方眷不僅沒有半分的自得,還深覺自己受到了汙蔑!
然而方眷對於語言方面的利用,隻深諳諷刺挖苦,面對別人對自己的懷疑和指責,如何解釋成了難上加難。
她幾次開口,卻始終沒辦法把顧蘭時從她的動機和行為裡徹底清除,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司年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冷笑。
方眷被那張臉刺得生痛,她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道,“那你也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為了長期利益,可以拋去眼前的暫時利益’?啊?”
“什麽是你的長期利益,安穩度過高中三年?順利高考?所以選擇和我做同桌,是你不得不接受的、放棄暫時利益的結果?你說我是為了顧蘭時跟你和好,那你呢?你剛和我和解,回宿舍就寫下來這句話,是為了提醒你自己一定要忍住是嗎?”
這是司年日記本上,第四篇的話。
方眷並不記得自己是哪一天和司年和好的了,但她記得那是一個周日晚自習,日記上的日期也是周日。
方眷話落,司年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她咽了口唾沫,嗓子像是吞下了個刀片,聲音也帶著血腥,“你還是看了!”
“是,我看了,怎麽著?”方眷一副耍無賴的語氣,卻始終沒敢看司年的眼睛。
過了不知多久,她聽見司年短促地出了口氣。
司年不想再和方眷爭執,這次轉身更加利索,方眷慢了半步,拔腳追上去。
“你走什麽,有本事說清楚!”方眷一把握住了司年的小臂,寬大的袖口裡傳出一聲清晰的空氣爆破的聲響。
方眷這才注意到司年袖口的異樣,正納悶著,司年見自己掙脫不出方眷的手掌,索性拉開外套拉鏈,像條魚一樣從方眷手底下滑走。
方眷手裡只剩一隻校服袖子,袖子裡掉出來十幾根棒棒糖,五顏六色地落在綠色草坪上,像是動畫片裡五彩斑斕的毒蛇。
司年本來已經走遠了,可她越想越氣,又折回去把棒棒糖撿起來,一把丟到呆愣住的方眷懷裡。
“吃你的棒棒糖去吧!”
入夜,方眷一人站在臥室門前。
臥室沒開燈,隻從大開的窗戶外照進些燈火霓虹的光亮,她垂下眼,眉骨鼻梁連著唇峰與下巴,形成一條相當英挺的側臉輪廓,這輪廓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像是一副文藝電影的海報。
方眷皺了皺眉,面上顯出幾分掙扎,忽然一拳捶在門框上。
“艸!”
文藝片陡變古惑仔,方眷轉身拿起手機,她關緊了房門,跑到陽台點了支煙。
方眷微卷的鎖骨發被吹起來,指尖的一點紅光很亮,她深深吸了口煙,又悠悠吐了出去,很快就被風帶走。
另一隻手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發了出去,一口煙沒吐完,她又掐著時間按了撤回。
正常人總要問一句有什麽事的吧?
手機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司年剛從浴室出來。
她面上帶著幾分收斂起來的厭倦和疲累,往椅子裡一躺,像是隻慵懶的波斯貓。
按常理來說,系統分配給宿主的第一個世界一般都是最簡單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司年只要度過高中三年之後出國,過幾年回國的時候被方眷綁架,然後葬身火海就夠了。
不過經過上次的變故之後,系統認定方眷性格裡的叛逆成分過高、行為不受控的方面較多、有極大可能出現bug致使小世界混亂,所以司年又臨時被安排了一個任務——在這高中三年,穩定好方眷的數值穩定。
之前的小打小鬧系統都還能理解,可今天這場爭執,系統實在是沒看出有什麽必要。
系統的語氣明顯帶著指責【今天系統檢測到,方眷的數值好幾次都飆升到了危險邊緣,你這麽激怒她,有什麽好處?】
司年打了個哈欠,眼角一片水光,她回的相當敷衍,“這就到危險值了嗎?我不知道啊,逗她玩的。你早說我就不逗她了。”
【...報警器響了足足十五分鍾。】
報警器是上次事件之後,系統就在空間裡增加的,一旦方眷的數值接近危險值,報警器就會觸發警報。
司年揉了揉眼,“是不是聲音太小了,我沒聽到啊?”
【...按照現代醫學對昏迷的分級,該款警報器的音頻可以在三秒內叫醒一個對疼痛刺激無反應的輕度昏迷患者,在一分ʝƨɢ*鍾內喚醒一個角膜反射減弱的中度昏迷患者,今天下午,報警器在空間裡響了足足十五分鍾!】
“是嗎?”司年雙腿交疊搭在扶手上,半點沒有撒謊的拘謹,“看來是吵架吵上頭了,都沒聽著。”
系統還要再說,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司年接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就先聲奪人道:“司年她就是偏心!”
司年肩膀一松,整個人懶洋洋地窩進了柔軟的沙發裡、
是方眷。
司年沒出聲,方眷聽了會兒這邊沒動靜,又自顧自的指責道:“你說她對著馮雪什麽時候發過脾氣?全班她就對我脾氣大,還說我胡攪蠻纏,她哪次不是和我說話說一半,一有人來問這個問那個,她就把我晾一邊,還說什麽學習是正事,呵,合著我不愛學習,我就是不務正業,我還不能有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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