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艾身上做苦肉計的傷口快速愈合,半個小時後,她抱著司年,到了那間奇怪的實驗室。
袁青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其實薑艾可以自己來的,有了芯片控制肌肉,她只要隨便從找到網上找到一段手術的視頻,就可以做出最完美的手術效果。
然而對別人她不願紆尊降貴,對司年,她又膽戰心驚。
袁青看著昏迷過去的司年,又看向守在一旁的薑艾,有些猶豫道,“你確定要這樣?方教授可是說要她自願才行的。”
薑艾隻低頭看著司年,“你們勸不動她,我騙不了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第四次喪屍潮來臨的時候我還沒有蟻王,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袁青語氣也變得沉重,可還是道,“芯片磨合要半個月,你其實還有半個月...”
“我說了,我騙不了她!”薑艾的語氣逐漸不耐煩,“難道你還想看著她自殺?”
袁青不知道騙不了她和自殺有什麽關系,但違逆蟻後的做法,已經讓他體內的芯片引起渾身的灼痛,他額上瞬間出現了黃豆大的汗滴,咬牙道,“你至少,和方教授知會一聲,他說了,強迫司年的後果很嚴重...”
薑艾睫毛微微顫動,至少心裡的惱火瞬間消散了大半,袁青長長松了口氣,只見薑艾俯身在司年額上輕輕一吻。
“看在他還為司年考慮了的份上,他還不算是個徹底的瘋子。”
袁青立刻明白了薑艾的意思。
“你是說,方教授只是想給自己的學生留點空間?”
“你問題太多了。”
袁青緊了緊手裡的手術刀,試圖壓下心裡的不安。
薑艾又道,“還有,有個叫江星熠的人有問題,把他抓回來,還有他的同夥,把他們看在眼皮子底下。”
司年醒來的時候,海量的信息在瞬間湧入腦海,她腦子幾乎要被漲開,胃裡一陣痙攣。
她的靈魂像是被身體擠了出去,意識飄忽在身體之外,仿佛落在了宇宙之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地球上的一切奇奇怪怪場景——那是所有攝像機的視角。
司年幾乎是立刻疼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暈眩、想吐、渾身都是可說卻不可碰及的疼痛和難受。
不過很快,一隻微涼的手按在了司年的太陽穴。
“還記得你是怎麽整理電腦桌面的嗎?把那些東西規整起來,丟到垃圾箱,你會好很多的。”
“試著把注意力放到你自己身上,你的細胞、組織、骨骼,髒腑,然後試著安撫它,不,不是挪動手骨,是安撫你的腸胃,還有大腦。”
“別著急睜眼,等大腦適應了,眼睛才不會暈眩,否則會脹痛地很厲害。”
司年睜眼的時候,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淚水和汗水打濕了衣衫和發絲,她唇色還有些蒼白,躺在研究所裡的操作台上。
司年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她扭過頭躲開了薑艾遞到嘴邊的吸管,還沒完全適應的身體立馬傳來一陣陌生的疼痛。
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火針扎過,司年疼到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司年長長地出了口氣,她不肯看薑艾,只是冷聲道,“你滿意了?”
薑艾俯身吻她濡濕的鬢角,然後將她打橫抱起。
她走出研究所,向著和那間監獄截然不同的方向。
最終的目的地是一件寬敞的臥房,正中央是柔軟的雙人大床,床邊鋪著長毛的白色地毯,左手邊放著長條的米黃色沙發。
薑艾抱著司年在沙發上躺下,她跪在司年旁邊,“芯片在體內的磨合期要半個月,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她的聲音稍有些沉,卻還是壓不住心裡的歡喜,“抱歉,這一個月,你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這種折磨我已經受夠了,你不是覺得人類和新人類是敵對的陣營嗎?現在,你和我是一樣的了,我們之間的矛盾不存在了,這樣不好嗎?”
“永生雖然是折磨,但和你一起永生的話,對我來說是恩賜。我承認我騙了你,但我會向你賠罪的,我有數不清的時間可以向你賠罪,直到你肯原諒我。”
司年沒有多余的力氣和精力理她,她的大腦被迫接受了大量的訊息,她甚至輕而易舉地成為了總部擁有最高權限的人!
司年為了那些資料曾經費盡心思,現在它們就在司年觸手可及的地方了,可司年卻擋不住大腦負荷運轉的疲憊,沉沉睡了過去。
超負荷運轉的結果就是,在手術結束的十多天裡,司年都是昏昏沉沉的,直到她的大腦逐漸適應,已經是十天后的事,而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磨合期。
司年的磨合期出乎預料的艱難,這些和她的三觀不相融合的東西與她的本意相違背,就好像是一個在現代生活了幾十年的人類,回到了遠古世界。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堅信神靈的存在,所以她的理智和清醒就像是一場自我折磨,這是格格不入、又被迫屈於不可抗力的負隅頑抗!
然而薑艾很有耐心,司年要去ʝƨɢ*查之前那些實驗的資料,她就陪她去查,兩個人坐在比人還高的資料裡,司年需要時不時地看薑艾一眼,因為司年的漠視會讓薑艾不開心,而蟻後的不開心會由芯片產生酸痛的懲罰,司年想要完完整整的工作一天,就必須要薑艾在身邊。
久而久之,司年就形成了條件反射——忽視薑艾、違背薑艾的意願會讓自己疼痛。
Top